郁景徐感受到對方正用唇舌描摹著自己指間的弧度,他忍下心間的旖旎,只得蒼白地說出一句:「不要強逼自己。」
頓時停下的卓蔚成抬頭望了一眼掛鍾顯示的時間,拉開了二者之間的距離,「已經很晚了,我幫你叫車去酒店吧。」
否則的話,他無法再忍受一個人的孤夜。
些許苦澀伴隨著衝動瞬間漫湧上心頭,坐在原處的郁景徐巍然不動,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想法,仿佛如果今夜的他就此離去,那麼卓蔚成心中崩塌的脆弱一角便又會被粗劣的黏土草草修補。
「你......」
他們同時開口,對視間都帶上了閃躲的意味。
最終還是卓蔚成咬牙先一步說出了心中所想,「——你今晚可以留下來嗎?衣櫃裡有沒穿過的換洗衣物,我也會補償你住宿費的。」
見郁景徐遲遲不回答,他又搜腸刮肚地開始尋找其他藉口,什麼家裡客房多得是,晚上打車不安全......他每說出一個理由,郁景徐烏黑的眼睛裡便多一分窘然。
「那麼,我就打攪了。」
說出這句話後,郁景徐頓感如釋重負,而已經做好了被拒準備的卓蔚成卻幾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
「啊,我馬上去收拾房間。」
卓蔚成匆忙起身,期間還差點被棉拖鞋絆了一跤,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最大的一間客房。
脫離了方才的氛圍,郁景徐長呼一口氣,這才終於掏出了被忽略已久的手機,打眼一看,幾乎都是雙親發來的關心信息,向他詢問著酒店和晚飯的狀況。
他本身不是個善於扯謊的人,但此時此刻卻能面不改色地向他們謊報自己的狀況......想到這兒,他心情複雜地感慨自己最近的行為都有悖於理性。
可選擇留在這兒,也是遵從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他將其歸結為青澀的矛盾。
「景徐!你能過來幫我一起扯下棉被嗎?」
扒在門框邊上的卓蔚成向沙發這頭高喊著,喚回了他游離而外的思緒。
「欸,好的。」
然而此時的他們都沒有料想到,那間精心收拾過的客房今晚卻根本沒派上什麼用場。
約摸有六斤重的棉絮被捅進天藍色的薄被套,再經由兩人的配合慢慢變得平整,卓蔚成下意識抬手揩了一下額頭,又立馬從衣櫃中拿出了枕芯。
他轉身看向略顯侷促的郁景徐,俯身拍了拍床墊,「別站著呀,過來躺下試試。」
「算了吧,我衣服還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