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賀手指短短停頓了一下,腦海里幻聽般回憶起小孩的哭痛聲,指尖下意識地在屏幕上摁得發白。
[白初賀:沒治好]
[何復:要是早點回了白家就好了]
[何復:白家條件好,也不至於耽誤]
[牧枚:行了,別說了]
手機那頭,何復和牧枚都沒再發消息。
認識白初賀這麼久,他們倆都知道一點白初賀的過去。雖然不太詳細,但大概了解白初賀小時候在被福利院收留之前日子過得很艱難。
年紀這么小的兩個小孩,又沒什麼生存能力,想也不會過得多好。
更別說治病了。
何復有點後悔,怪自己腦子太直,沒情商,這麼容易想清楚的事情居然還問出了口。
他和牧枚都知道,那個孩子一直都是白初賀的心結,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執拗地耗費所有精力來尋找。
手機那頭,白初賀視線掠過那句「白家條件好」,已經碰到臥室門把手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抵著,但卻遲遲沒有握上去。
金屬的把手冰涼,紋路清晰精緻的浮雕硌著白初賀的指腹。
白初賀收回手。
他垂眼看下去,光滑的實木門打著蠟,反射出背後落地窗前的矮几,上面插著每天都會更換的鮮切花。
地面上鋪設的羊毛地毯鬆軟,每日都有人打掃,看不到一粒灰塵。
「咯擦」一聲。
白初賀面前的門忽然被輕輕打開,房間內開著一盞落地燈,燈光高雅柔和,照亮那隻替他開門的手,映在白初賀的眼睛裡。
食指乾淨白皙,皮膚細嫩,指緣修理整潔,一眼看得出十指不沾陽春水。
從一隻手就能想像到這個人的全部。
嬌氣易碎,精緻美麗,這種嬌貴感要多年的精心養護才能帶出來,不能受一點傷,絕非一朝一夕的功夫。
白皎清亮的聲音在白初賀背後響起,有些小心翼翼,但仍舊帶著一種骨子裡的不問世事的憨氣。
「初賀哥,你怎麼不進去?」
白初賀挪開眼神,沒有回答,走進房間。
白皎的額前碎發被門帶起的風吹得微晃,目怔口呆地站在白初賀的房間前,望著那扇近在面前,但被白初賀關上的門。
白家很注重教養,他自己從來沒有不發一言把別人關在門外過,也沒有像這樣措不及防地吃過別人的閉門羹。
他又哪裡惹白初賀不高興了嗎?
白皎沒遇到過這種事,內心一陣衝擊,久久回不過神。
他只是看白初賀半天不開門,想狗腿一下替白初賀開門,誰知道白初賀進去之後反手就把他關在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