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復望著白初賀熟稔的背影,不知道牧枚這話他到底是回還是不回,「...初賀看起來倒是挺熟悉的。」
牧枚瞥他一眼,「初賀小時候不在這些地方討日子過還能去哪兒?那會兒新區街道辦可是要趕人的。」
何復想想也是,沒再提這個。
白初賀一個人走在前面,牧枚和何復在後面看著,不約而同地都沒有出聲。
上門街除了街口太像菜市場,往裡面走一段後倒是沒那麼鬧騰,只是四處仍然陳舊破敗。
左邊鋪子的小門上貼著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美發畫報,上面的髮型柔亮但誇張怪異,店門口擺著藍紅旋轉的霓虹燈,最頂上掛著泛黃的店鋪招牌,上面印著店名,花里胡哨的字體透著一種年代感。
白初賀的走路姿勢很平常,但腳步比以往稍快了一些,仔細看才能看出來。
他不如身後的那兩個人那麼好奇,但目光也划過兩邊店鋪的招牌。
沒變,還是和記憶里的一樣,唯一改變的是邊邊角角又黃了一層,暈著一大圈乾涸後的水漬,還有幾個破洞。
身後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感覺跟老電影似的。」
旁邊店鋪的玻璃推拉門反射出一層光,直晃眼睛,走過去之後才好一些。
玻璃透著很明顯的綠色,能看見裡面並排幾張小床,不太乾淨的花床單上鋪著麻將涼蓆,最裡面坐著一個玩手機的女人,二郎腿翹起的腳上勾著一隻要掉不掉的塑料涼鞋。
看見有人經過,女人抬起頭來,大波浪捲髮下一雙眼睛無意識地望了三人一眼,眼神安靜死板,隨後又回到手機屏幕上,抖了抖手裡夾著的煙。
何復視線從那個女人身上的吊帶和大紅色的包臀短裙上划過,在白初賀身邊滿腹猶疑地念出門口的看板,「理療按摩?」
白初賀停下來,「何復,你說的那家店在哪兒?」
何復回過神,答應了一聲,掏出手機看了眼名字,「是家酒吧。」
「嗯,叫什麼名字?」
何復翻消息看了眼,表情一言難盡,「勇闖天涯。」
牧枚嘴角抽了一下。
「好。」和這兩人不一樣,白初賀的反應很平常,轉身往另一條小路上走。
牧枚跟上去,視線掃過剛才那家理療按摩店,裡面的女人剛才那個眼神在腦海中浮現,牧枚心裡騰起一股很難受的感覺。
這條街嘈雜歸嘈雜,但那個女人的眼神卻像一潭死水,一眼望進了她心裡去。
令牧枚不適的是,這種一潭死水的感覺在這條嘈雜的街道並不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她沒再看,跟在白初賀和何復身邊。
「到了。」
白初賀走了一會兒,在一家不起眼但足夠喧鬧的店門口停下,眼神掃過那塊深綠色印著啤酒LOGO的看板。
推開門,一股煙味、塵土味、酒精味雜糅的味道飄了出來,熏得身後兩個人頭暈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