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賀試著拽了一下手,白皎卻像橡皮糖一樣,仍舊抓著他的手指不肯放開。
房間裡沒有開燈,白初賀再一次俯身下去,想掰開抓著自己的那幾根手指。
貼得近了,白皎安靜平穩的呼吸撲灑在他的臉側,那些翹起的發梢撩過白初賀的鼻尖,微微發癢。
那種奇異的混合著清苦味道的鈴蘭花香漸漸沁了出來。
黑暗中,俯身撐在床邊的身影忽然不動了,反而貼得更近了一些,鼻尖幾乎快和躺在床上的人貼在了一起。
白皎細而密的睫毛就在眼前,輕搭著,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白初賀忽然萌生出一種想伸手碰一碰的衝動。
他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白皎細軟的睫毛掃過白初賀的指腹,怯怯不安地動了動,嘴唇可愛地微抿起來,喉嚨深處發出無意識的輕柔黏膩的哼唧聲,像一隻小貓,潛意識對打擾自己睡覺的人傳達著沒什麼威嚇性的不滿。
但抓著白初賀的手仍然沒放開。
白初賀覺得好玩,又要伸手去碰。
然而這一次,在他如願以償碰到之前,白皎的夢囈聲先一步響起,隔著呼吸都能交融在一起的距離,清清楚楚地傳進白初賀的耳朵里。
「...小狗...哥哥......」
白初賀的手瞬間停在半空中,像是被凍結。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靠近一些,不由自主地放慢呼吸,仔細地聽著白皎那些帶著鼻音的夢囈之語。
「小狗...哥哥......小狗...呢...」
白初賀停留在空中的手終於動了動,卻沒有再碰白皎的睫毛,而是縮了回去,他垂眼幫白皎提了一下被子,表情在深夜裡晦澀難辨。
小狗,白皎是在找那條杜賓吧。
...
白皎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隔著眼皮感覺到了第一層薄薄的橙紅色光線。
他騰地一下坐起來,惺忪雙眼逐漸從茫然轉變為懊惱。
壞了!他怎麼就睡著了!昨天都還沒蹲到初賀哥呢!
他一下子跳下床,自己換上衣服,換衣服的時候發覺這間房間是白初賀的那間臥室,心裡對自己的嚴謹細心很滿意。
不錯,雖然不小心睡著了,至少他還記得自己和白初賀換了房間。
白皎心裡記掛著白初賀的事,換了衣服就跑到自己房間門口,想了想,抬手敲了敲門。
門裡沒有動靜。
白皎的心一下子掉下去半截,但還是支棱著心情,抱著僥倖的態度,悄悄打開房間看了一眼。
自己的那張床最先映入眼帘,和之前一模一樣,連阿姨疊好的枕巾都還是最開始的形狀,所有細節都說明了臥室里昨晚根本就沒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