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太過扭曲猙獰,對比太過強烈,和小月亮後肩那塊月牙形狀手指長度的燙傷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別說是相似,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類。
小月亮的那塊傷痕只有兩指左右的長寬,而白皎這塊傷疤的大小遠遠超出了範疇,讓人觸目驚心。
白初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受,只是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都靜止了下來。
過往尋找小月亮的回憶鋪天蓋地地壓過來,他的臉上仍然沒什麼表情,但心卻被強烈的情緒感沖刷著。
大慶告訴他白皎肩上有傷的時候,白初賀無法不承認,他的心裡升起了巨大的希冀與僥倖。
他幼年時靠著看他人的眼色過活,他自然看得出牧枚每次看見白皎時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大慶看到白皎時一瞬間愣神的樣子。
他知道掩埋在那些表情下的含義,他一直都知道。
他們傳達的是同一個意思,他們覺得這個在白家錦衣玉食長大的男生,外表其實很像白初賀描述中的小月亮長大後的樣子。
白初賀不清楚自己有沒有這樣想過,他也許時常會有那麼一瞬間冒出這樣的想法,但下一秒就會否定掉。
不會有這麼巧的事,白皎和記憶里安靜乖巧的小月亮也並不相似。
但在一天又一天的相處之後,在宋姨那句白皎小時候很乖巧之後,在大慶對他說「不想的話你不會帶到我這兒來」之後,他有沒有這樣想過?
白初賀真的不太清楚,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情緒產生出不確定感。
白皎在上南街的夕陽下迎著他心底的細微期待出現時,被記不清事的張爺喊成小月亮時,聽見他說了一句「等著」就一直守著一碗麵等著他時,他真的沒有在某一瞬間想起過小月亮嗎?
想起過,所以剛才看到大慶的一口咬定的消息時,他不假思索就準備來找白皎來驗證那個最不可能的可能性。
這麼多年,他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期待過一個人了,上一次這麼期待是第一次找到和小月亮相似的人的時候,再之後的每一次,他的期待都被他刻意地一層一層壓淡,直到今天。
猙獰的傷疤明晃晃地晃著白初賀的眼睛,最沒有觀察力的人也可以看出這和小月亮的傷口完全不一樣。
白初賀幾乎是調動了所有的理智,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手提白皎按好衣服,不要落下來。
宋姨早就察覺到白初賀的一樣,她不動聲色地碰了碰白初賀,在白初賀看過去的時候輕輕地搖了搖頭。
宋姨並不清楚白初賀的內心想法,只是以為白初賀看見白皎身後有這麼一道傷疤,一時之間唬住了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