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當時很急,沒有多問太多。」
「很急?」
「嗯。」宋琉眉頭也不是滋味地蹙了起來,「當時在下大雨,他雖然穿得厚,帽子帶了兩層,但也架不住一直淋著雨。我把他領到馬路對面,跟他說了幾句話後想拿紙幫他擦擦臉上的雨水。」
瘦弱的白皎手裡還捏著那張給宋琉看過的傳單,看見宋琉打開包要掏什麼東西的時候一下子膽怯了起來,轉身就要走。
好在宋琉擔心這個孩子,強勢但溫柔地把小孩又拉了回來,拿出乾乾淨淨的面巾紙,替他擦掉臉上的雨水。
然後她碰到了白皎的臉,滾燙不已。
「我才發現他發燒了,因為他之前臉上都是灰和水,面色也很白,而且一直帶著帽子,不湊近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有什麼不對。」
發燒。
聽到這裡,白初賀的嗓子仿佛又被什麼堵住。
白皎額頭的滾燙溫度似乎還在指尖停留著,和宋琉的話那麼恰到好處地重疊在一起,就像上天對他開了一個惡劣至極的玩笑。
「而且我當時確實有點不明白他具體想表達什麼,車就在旁邊停著,我就帶他去了我認識的醫生那裡。」
其實高架旁有一家當時剛修建不久的綜合醫院,距離他們的路程並不遠。但宋琉早年間對不熟悉的醫院有強烈的不信任感,所以帶著白皎去了另一家醫院。
「我感覺他當時已經燒得有點糊塗了,不然也不會那樣跑到馬路上。」
「之後呢?」白初賀問,「退了燒之後就帶回家了嗎?」
宋琉交握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倒也沒有。我那時候有點...我不太確定自己有能夠養育孩子的能力,我總覺得小孩呆在我身邊很不安全,會走丟。」
說到這裡時,一旁的白遠默默地握住宋琉不安的手,輕輕揉了揉。
宋琉的聲音一下子穩定了許多。
「當時我在醫院看他差不多退燒了,就聯繫了警察和福利機構的人,想等到他們過來安頓好他後就離開,沒想到小皎聽見了我打電話,在我出去停車的時候追了出來。」
宋琉帶白皎來醫院來得急,車直接停在了路邊,處理好醫院的手續後她立刻出去準備把車停好。
醫院到處都是醫生護士,宋琉以為自己就離開一小會兒,有護士站在那邊看著,白皎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到現在也不知道白皎是怎麼偷偷溜出來的。
那時候雨還沒停,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宋琉還沒走到車旁,聽見後面有跌跌撞撞地踩進水窪的腳步聲。
她回頭一看,發現那個本應該在病房裡休息的小孩竟然跑了出來,而且自發地穿好了衣服,背著他那個小書包,小步小步地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