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賀從始至終都在旁邊守著,看著白皎筆下的圖畫,從未離開。
大慶曾經在深夜問過他,知不知道小月亮在和他們失散之後經歷了什麼。
這是一個必然會令人感到沉重的話題,白初賀在季茹的話里聽到了一點,始終無法得知全部。
但僅僅是那一丁點,也已近足夠令人揪心。
只有一個人會知道這一切的全部,而這個人就坐在床上,一點一點地描繪著畫面。
白初賀仔細看著。
白皎的筆觸很簡單,但寥寥幾筆就能傳達給人完整的畫面。
他畫了一隻在樹下哭泣的小狗,是和大汪走散的小汪。小汪一直在哭,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初賀懷疑這隻小狗也許會哭到說不出話的地步。
等小汪終於不哭了的時候,雪也停了,小汪窩在雪裡,變成小小的一團,睡著了。
好景不長,睡著之後的小汪被豺狼們找到,豺狼圍成一圈,將小汪圍住。
畫到這裡後,白皎的筆又停了下來,默默不語了很久。
其實整個作畫的過程里,白皎的思路看起來並不順利,白初賀看見 他中途好幾次都停了下來,似乎思考不出之後應該是什麼劇情,但這一次停留的格外久。
白初賀盯著白紙上的那一圈豺狼,直到眼睛發乾,視線里的畫面逐漸模糊,白色逐漸暈染一切。
白皎的手連著筆尖終於又動了起來,白初賀也終於眨了一下眼睛。
「已經想到之後的劇情了嗎?」白初賀看見白皎畫出一個簡易的代表台詞框的圈。
白皎的聲音響起,圓圈裡的台詞也同時映入白初賀的眼帘。
「嗯。」白皎低聲道,「我想了很久...感覺劇情這樣寫好像比較合理。」
圓圈裡的台詞露出,豺狼們在問那隻小狗,另一隻小狗在哪裡。
白皎抬頭時發現白初賀正在盯著畫面,以為白初賀是在想之後的劇情。他自言自語了一句,「沒事,小汪不會告訴他們的。」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白初賀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說出這麼一句。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呢?
告訴了他們,也許就不會吃那些苦,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破碎又天真的模樣。
「大汪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白初賀第一次這麼執拗於一個問題,執著不已,「就算說出來了,他們也不一定能找到大汪,小汪也會好受很多。」
「就是因為大汪去了很遠的地方。」白皎開口,一字一句地反駁,「所以小汪不會說,因為小汪知道大汪很想回到家鄉,大汪終於離開了森林,這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小汪很開心,不會想讓大汪再一次回到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