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怎麼能知道呢?」林澈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就悄聲細語,「你本來就只是叔叔嬸嬸領養回來的,以他的名義在家裡生活了這麼久,吃著他的用著他的,你不是也說過他好像不太喜歡你嗎?」
「我沒說過。」白皎說的很堅決,宋琉和白遠告訴過他不能隨隨便便對其他人說家裡的事,他一直銘記在心,從來沒對林澈多說過什麼。
「好吧,那可能是你當時表現很怪,我會錯意了。」林澈嘆了口氣,「不過那個——叫何復是吧,他跟我說過,說初賀其實挺煩你的,說你又嬌氣又小心眼,經常讓叔叔嬸嬸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說初賀抱怨過如果能早點回去也不用過得那麼辛苦,結果莫名其妙冒出來了個弟弟,將來還要跟自己分家產。」
白皎聽著這些話,瞠目結舌。
林澈說的沒錯,他曾經也惴惴不安地想過這些,雖然他沒想過分家產這種長遠又現實的事,但從客觀上來看,林澈說的其實一句都沒有錯。
但白初賀?那個每次他生病後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的人,每次都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的人,在夕陽下說「我不會忘記你」的人,叫他好好學習將來考同一所大學的人?
白皎的內心清明無比,白初賀絕不是這樣的人。
「不可能!」他大聲說了一句,篤定的字眼迴蕩在隧道之中。
「可是小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林澈說。
「我只相信我聽到過的和看到過的。」白皎固執地說。
他或許很笨,或許不夠善解人意,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
電話那頭因為白皎信誓旦旦的聲音而陷入了沉默。
半晌過後,林澈才重新開口,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悄然細語,像是淬了毒的毒蛇。
「所以我才說你真是個蠢貨,蠢得無邊無際。」
白皎沒想到林澈會突然說出這種話,整個人呆了下來。
在他的印象里,雖然他和林澈的來往說不上特別多,但他一直記得林澈的模樣,溫和,彬彬有禮,會在表嬸略帶自滿地和宋琉談論自己的成績的時候在旁邊說「小皎其實也很聰明。」
「你——」
「你真的是蠢得讓我傷心。」林澈的聲音沒有停,「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懂你這種傻子為什麼就讓周圍的人那麼喜歡,上趕著把所有東西都給你。」
林澈的語氣完全變了,變成了白皎從沒有聽過的模樣。
「每次看到你,我都打心底地共情那些有厭蠢症的人。白初賀回到白家代表著什麼,難道你不明白?我那麼多次明里暗裡地提醒你,他回來了,你在白家的境遇可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那個鳩占鵲巢的假少爺,你的一切都會被他奪走,父母的愛,家裡的財產,你會被掃地出門,被所有人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