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病人。
薛聞又繼續欲言又止。
看上看下就是不正眼看秦昭明,生怕看到一點不該看的,十分有自覺。
但秦昭明顯然不知道自覺二字怎麼寫,他還晃悠著直接到薛聞身邊,問:“你有話不妨直說。”
薛聞差一點被懟了一臉,暗想自己活了兩輩子了什麼沒見過……
但這種場面她真的沒見過。
“我是想說,天氣嚴寒,即便年輕也應該保重身體。”
她猶豫一下,又解釋道:“我不是不直說,是不知該要怎麼說。”
薛聞自己也必須承認,她雖然脾氣看起來溫和,但上輩子也是氣勢如虹地壓過人的,但不知怎麼的,重來一次後她在心底里打足了草稿說出早就想說出口的話,到了喜歡的地方。
可她卻戰戰兢兢,生怕哪裡做得不好,怕張口結舌,讓旁人說她不好。
即便蔡
大娘並未給她過壓力。
可她還是晚上不睡的時候會琢磨白日裡對上這個幫工的要怎麼說話,對上那個攤販要怎麼開口。
這都只需要腹稿。
可秦昭明不同啊,他本身脾氣就從沒猜出來過,關聯她的上一生卻又與她的悲哀毫不相干。
她想要親近,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親近。
當然,這是以前。
眼下這情景,太近……了些。
秦昭明聽了心裡總算有個慰藉,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只有能吃飯這一個好處,果不其然,誰都忍耐不住要和他親近。
於是壓著上挑的嘴角,鳳眼上揚,忍著想要戳一下薛聞酒窩的衝動理所當然地說:“你是救命恩人,莫說是直說。”
“就是想讓我以身相許都行。”
“恩人姐姐。”他慵懶地笑起來,用強硬的態度說示弱的話語,獨屬於少年的清澈嗓音也多了幾分繾綣。
“有話需要直說,不然我還以為你嫌棄我,想要趕我走呢。”
“不必以身相許,不必不必。”薛聞趕緊反駁,臉頰微紅。
薛聞只是怕說話討人嫌,又不傻,自然知道秦昭明顯然和上輩子一樣自己會找樂子,就是以前看別人是樂子,現在看自己是樂子。
“那就是想讓我當牛做馬?”
“姐姐,你好狠的心吶。”
哼。
秦昭明頓時有了扳回一城的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類比的話便和他五歲那年射箭一弓射猛虎雙眼,兩弓射死一隻虎,而後帶著虎崽充入他御獸園差不多。
然後他就聽著人吞吞吐吐:“既然你非要以身相許,那可以又以身相許又做牛做馬。”
低頭一看,正是她含笑的酒窩和狡黠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