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關晟望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掛著笑簡單跟他寒暄了幾句,又重新回到廚房幫應文靜端飯。
於是餐桌旁就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隨著關晟望的離去,這裡的空間像是被擠進了真空囊泡膜,一時間氛圍說不上的怪異。
良久,到底還是溫有衾先開了口。
「生日快樂。」他低聲說了句籠統的話。
「嗯。」
關子昂身體僵硬,飛快看向溫有衾,但又不敢長久將視線停留在後者身上,立即又移開,小聲回應,「謝謝。」
溫有衾沒有接話了。
這個行為通常會被他劃分到不禮貌的行列里,就連跟水晶盒在企鵝上聊天時,每一次都是以他發的表情包為對話的終結。
但這次他卻讓話落空了,拉開椅子坐下,無聲地凝視著桌上的菜。
紅白格子桌布平直鋪在餐桌上,印著藍色花紋的白瓷碗內盛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梭子蟹炒年糕、溜肉段燒茄子、蔥香釀豆腐、糖醋排骨、清蒸鱸魚......
都是溫有衾記憶里每個重要節日才會上桌的菜,尤其是梭子蟹,對於生活拮据的他們來說,是很難得很難得能吃到的東西。
應文靜廚藝精湛,梭子蟹被她炸得金黃酥脆,飄香悠遠。
每當這種時候溫有衾都會暗自期待著這頓飯,想像嘎嘣香脆的螃蟹碎開在自己嘴裡的感覺。
但一直到今天,他都沒能吃上過一口。
因為那時正是關子昂跟他關係最僵的時候,每次只要看到自己對某個樣東西流露出渴望神色時,就會立馬毫不留情地搶走,不允許自己觸碰分毫,這其中也包括了飯桌上的飯菜。
關子昂像一頭霸道又護食物的兇殘幼獸,對任何可能覬覦他東西的人都充滿敵意。
首當其衝厭惡的,就是他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
飄遠的思緒被及時收住,溫有衾斂下眼眸,無聲收回視線。
其實桌上的菜品擺放的位置也很有講究,溫有衾從很小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但凡上桌的好菜大菜,必然會優先照顧到關子昂,如今也是,那盤從溫有衾幼年時期饞到現在的梭子蟹,如同以往一樣被擺在了關子昂跟前。
垂斂著的眼眸無聲眨動,溫有衾的視野里忽然出現了一隻手。
那隻手端起那盤色澤鮮亮的梭子蟹,跟自己面前的白灼青菜調換了位置。
愣了兩秒,溫有衾抬頭看向這隻手的主人。
關子昂迴避著他的視線,自顧自地從旁邊扯了一張抽紙,低眸擦拭著沾到手指上的油污,一聲不吭。
廚房那邊,應文靜跟丈夫一起端著四碗白米飯走了出來,一一分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