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喉嚨像冒了煙,呼吸間胸腔剌著疼,他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廢棄天橋,慢慢減弱速度。
太陽餘暉灑落在半截天橋上,鋪滿那坐高大的建築,小小的瓦片房隱藏在暗影角落中看不真切,瓦蓋上落了很厚的一層雪。
很小很低,似乎只能容下一個人,以陳淮的身高,進去只能佝僂著身子。
瓦片兩側零星散落著一些破舊的紅色磚塊與碎木枝,入口處也堆著兩排高,看樣子就是用作防風的磚頭。
難道這就是陳淮被他撿回去之前住的地方嗎,這麼破,四處漏風。
林小一急促呼吸著,遲來的懊悔席捲心頭,鼻頭髮酸。
外面這麼冷這麼冷,陳淮是怎麼……怎麼在這種地方呆了三年的啊,為什麼不早點帶他回去,為什麼,為什麼過了三年才把人撿回去。
如果再早點就好了,再早點把人帶回去,或許陳淮就能少吃一點苦,也或許能少受一點傷。
可他想起剛剛才看過的那些照片,小小的陳淮站在偌大花園裡的樣子,優雅地彈著鋼琴的樣子,穿著小西裝參加晚宴眾星捧月的樣子,他更後悔沒有早點幫陳淮尋找到他的家人。
如果他更早一點,帶著陳淮去找張叔幫忙,會不會陳淮早就回家了。這樣陳淮就不會碰到,也不會去惹那些三教九流的不良青年,更不會見義勇為受傷留下那道可怖的傷疤,也就沒有了後面被魏遠華他們再次傷害到的機會。
千百種複雜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林小一不知道哪一種讓他更難受,他心裡默念陳淮的名字,一步步向那間瓦片房靠近。
倏地,他被人從身後捂著嘴,攔腰抱住,拖進昏暗的牆壁縫隙。
是誰!?
林小一劇烈掙扎,嘴裡發出沉悶的喊叫,完全無法動搖身後的人。
冷到不像話的手捂在他臉上,林小一條件反射去摳,幾乎在摸上去的瞬間就確定,身後的人——是陳淮!
他瞬間鬆懈力氣,任由陳淮緊緊鎖住他,抱著他。
這一片修路,臨近居民早就搬遷出去,跟南華街爛尾樓是一個開發商。老闆失蹤拖欠工程款,沒有資金,房子拆到一半就停工了。
平房蓋的很密,牆與牆之間只有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身後就是建築施工的高牆圍擋,陳淮帶著他後退到最裡面。
狂亂的呼吸毫無章法地落在林小一身後,陳淮像一頭已經發狂的,沒有安全感的野獸,反覆確認林小一的味道那樣,埋頭緊貼著林小一。
林小一不敢動也不想動,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被陳淮的手掌截斷,他能感受到陳淮的不安,能感受到他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