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屏住呼吸,被吸引了似的,就這樣一步步奔著危險走去。在他走到距離陳淮七八米的地方,背對他的陳淮突然轉身抬腳,「砰」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沙袋迎面朝林暮飛來。
他很遲鈍那樣,嚇到愣在原地,沙袋甩過來的時候帶著一陣風,那風拂起林暮的髮絲,沙袋邊緣堪堪停留在林暮眼前五公分,而後迅速回落。
因著重力盪回去的沙袋被陳淮單手扶住,停下擺動,他壓著眉頭,喘息地問林暮:「你來做什麼?」
靜謐的空間內只能聽到陳淮急促的呼吸,他說這句話的情緒很重,像是厭倦到了極點,壓得人透不過氣。
過大的衣服掛在林暮身上,顯得空蕩蕩,褲腿和袖口挽起來,深灰色將林暮的腳腕與手腕襯的更細了,像是輕輕一握就能掰斷那樣。
手腕處那個破舊腕錶的上方露出一小截醒目的疤痕,與陳淮手臂上那條位置幾乎一樣,陳淮不由得往自己手臂上那道長長的疤痕看了一眼。
林暮察覺到他的目光,稍微側身,抬手蓋住那截小臂,又將袖口拉下來嚴嚴實實地擋住。
林暮這種時而湊上來亂說一通,恨不得跟他扯上多麼深刻的關係,時而又遮遮掩掩若即若離,像是有很多事情瞞著他的感覺讓陳淮很不舒服。
更讓他不舒服的是此時此刻這種被人輕易牽動情緒的感覺。
林暮一直盯著陳淮裸露的上半身看,目光專注,陳淮有一瞬間不自然,而後語氣僵硬的說:「醒酒了就自己走。」
沒醒酒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瞬,很快又把眼神移到他身上,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清晰仔細地觀察陳淮身上的傷疤。
長的短的,粗的細的,不規則的各種形狀,有的顏色發白,有的顏色發深,可能跟受傷的類型與深淺有關係。這跟用手摸起來不一樣,視覺是很直觀的東西,他靠想像根本想不到這麼多不同種類的疤會是怎麼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
林暮往前靠近,伸出手,幾乎情不自禁地想摸上去。
陳淮似乎沒想到林暮膽子這麼大,直接制住他的手腕,略微抬高了聲音叫他的名字:「林暮!」
林暮嚇一跳,癟癟嘴,沒吭聲。
雷厲風行慣了的人頭一次碰到這麼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商業上的手段派不上用場不說,不願意暴力解決問題就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聽不懂人話?」陳淮一字一句地說:「別,碰,我。」
林暮抬頭,直勾勾地看著陳淮的眼睛,說:「我還沒碰到呢!」
陳淮:?
林暮又張嘴,挑釁地學他一樣,語氣頓挫的回擊:「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說完自顧自委屈起來,半真半假地繼續火上加油:「你原來求著我碰我都不碰的好嗎?」
以前陳淮不會說話,自然說不出什麼很直白地祈求,但行動上多少會表現出來這種的意向,那他也不算編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