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沒動,陳淮嘆了口氣,走到臥室的洗手間,抽出面巾沾濕了水,走回床邊給林暮擦了擦臉。
「是我不好,我有病。」陳淮情緒恢復得快,半跪在地上,給林暮手背傷口消毒包紮,繃帶尾巴塞進掌心縫隙,鬆手之前捏了一下,「你先休息,等我回來,你想知道什麼,全都跟你解釋。」
林暮有點反應不過來,可他還記得陳淮母親那句話,她說陳淮有未婚妻,陳淮沒否認,而且陳淮知道自己喜歡他。
這算什麼,他未婚妻在樓下,他們兩個剛才,剛才那算什麼!
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林暮揪起陳淮的衣領,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不至於留下印,但肯定是痛的。
「我說過的,不要隨便親我。」親眼睛也算親。
林暮沒什麼表情。
陳淮注視著他,在林暮以為他會發火的時候,陳淮只是把他纏著繃帶抓住自己的那隻手扯開,撫平褶皺。
「知道了。」陳淮說。
第103章
這邊的東西沒搬乾淨,應該說幾乎沒動什麼,林暮在臥室里的洗手間,站在洗手池邊,鏡子裡面那人眼睛紅腫,原本就窄小的雙眼皮都哭沒了。
待情緒退卻,心情是很平和的,林暮甚至可以平靜地審判剛剛的自己,莫名其妙,心口不一,優柔寡斷,這是他對自己的評價。
很丟人。
可情緒上頭的時候就是很難控制自己。
十九歲那年,林暮收到一紙雙相情感障礙的診斷書。壞情緒總是來得突然,一個夢,一句話,一個相似的場景,都會讓本該平穩的心情沉下去。
進入到那個狀態的他沒辦法做任何事,只能像一灘爛泥,了無生氣地癱坐在某個地方,不斷回顧自己人生中犯過的那些錯。
理智是在的,那時的林暮會清楚地明白,自己正處於非正常的狀態,用醫生的話來講叫做抑鬱期。他一邊沉湎於過去的痛苦,一邊清醒地批判無法從情緒中掙脫開的自己,兩種情緒互相拉扯。
這種對自己的審視,會加重林暮的痛苦,讓他陷入無限自責的死循環。
林暮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不會允許自己逃避,會強迫自己直面這種他無法解決壞情緒。
他的心理醫生曾誇獎他是一個很堅強的病人,因為郁期來臨的時候,他不會放任自己沉淪太久,這是很好的自救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