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不去怨恨,可墓碑上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變故究竟來自誰。
「姥姥,我好希望寧家的人都可以下地獄啊。」藍辭漸漸控制不住陰暗的心理,輕聲呢喃。
眼淚模糊著他的視線,仇恨在他心底滋生。如果可以,他真想殺了寧家的人。
這就是失去所愛後即將失控的理智嗎。
藍辭覺得自己瘋了,不然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寧家現在已經和他是兩個世界了,他能做的,也只剩下詛咒了吧。
藍辭扯起嘴角嘲諷的笑。
這就是命吧。
初春的雨太涼了,涼的讓藍辭止不住在冰冷的墓碑前發抖,壓抑的哭泣。
不遠處,是母親的墓碑。
藍辭跪在母親的碑前,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和孤獨。
「你們都離開了,我一個人又有什麼意思呢?媽媽。」
我為什麼沒有和你們一起死,為什麼。
天地間的雨越下越大,世界在上帝的眼淚中傾倒。
藍辭終於暈倒在下山的黑色石階上。
第30章
醫院走廊安靜得落針可聞。
電梯門打開,先是一隻黑色的尖頭高跟鞋,隨後是垂在腿部,黑色鋒利的風衣下垂線。
「人怎麼樣了?」
徐蕭一身黑色的風衣,身後是聽安和許則川。
「血已經止住了,醫生說再晚來一會兒,人就救不回來了。」
寧渡純黑的西服,衣領雜糅,衣扣崩了一顆,外套一半都是水。醫院白色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冷峻的五官鋒利冰冷。他半倚靠在病房門外,修長的雙腿交疊著,遠遠看去,像是守在房門最壓迫,也最無聲落寞的人。
不是此情此景,徐蕭大概要夸上一句帥哥養眼。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今天不是下葬嗎?人怎麼會自殺。」徐蕭是一個小時前收到的消息,當時正在和聽安做指甲,看到寧渡發來的信息,徐蕭抽出烤燈的手,拿上衣服就讓許則川送她來醫院。
「我之前觀察過藍辭,他呈現出的悲傷超出我的意料,在我們談話之後,他的狀態明顯好轉。我以為他不會再做出極端的事情,就把和心理醫生的診療推到了今天下午。但沒想到.....」寧渡想起最近一周藍辭明顯的好轉,聲音頓了兩秒,「——沒想到他在掩飾自己的心。」
寧渡外熱內冷,骨子高傲又自信。最善於通過觀察生活的蛛絲馬跡來完成自己的邏輯推理,這種情況大多時候都是對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有人才會利用他的自信,利用他最引以為傲的優勢,來欺騙蒙蔽他。
徐蕭無聲呼出一口氣。事已至此,問責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怎麼解決。
「你準備怎麼處理藍辭的問題。」
「醒之後先看心理醫生,我懷疑藍辭有抑鬱症。確診之後,我會二十四小時陪在他身邊,直到他好起來。」寧渡道,「但如果活著真的令他痛苦,我也會尊重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