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寄奴看著那黑漆漆的「水」,疑惑又擔憂地指了指天,舉著兩隻胳膊盤成一個大大的太陽,又指了指地,豎起兩根食指比了條寬寬的縫隙,「咿咿呀呀」一副好不操心的模樣。
趙時悅看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卻只輕咳了一聲,十分沒良心地忽悠道:「這邊旱災不算嚴重,太陽並不炎熱,土地也沒有乾裂,只是咱們不小心跟張大哥他們走散了,行禮和裝水的竹筒也都落在了他們那裡,寄奴啊,如今條件艱苦,這水可是好不容易從草木裡面熬出來的,就算味道怪了一點,咱們也不能浪費,對不對?」
趙寄奴點了點頭,猶豫了好久,才終於鼓起勇氣,「咕咚咕咚」地將大半碗藥給一氣兒幹了,苦得他一張小臉都快縮成了一團,咧著小嘴兒忍不住直發嘔。
趙時悅心疼壞了,趕忙端了溫水來給他清口。
折騰了這么半天,趙妮妮也早就醒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說是自己已經不困了,換阿姐來床上休息。
連著半個多月風餐露宿,又熬了大半宿,趙時悅也不硬撐,讓趙妮妮姐弟倆不要亂跑,便躺在床上,搭著蘆花被子,只半分鐘不到,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飄乎乎的,沒見著奶奶,也沒碰到她那對兒各自攀了高枝的爹媽,就全惦記著初中時學校外面的那條街了。
街口的肥腸粉,對面的麻辣燙,旁邊是賣山西肉夾饃的,再旁邊則是東北蒸餃。
剛出爐的手撕麵包的甜香,和熱騰騰的小籠包的肉香,在空氣中打著擂台。
賣冰淇淋奶茶的小店旁邊,還有另外一家賣冰淇淋奶茶的小店。
趙時悅仿佛是餓透了魂兒,夢裡揮霍著剩下的600多積分,從街頭吃到了巷尾。
正吃得美滋滋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好像要買退燒藥來著。
於是又急吼吼地往藥店裡跑,卻被那長得像人又像狗的傢伙直接從夢裡扔了出來,無情嘲諷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有點積分就瞎嘚瑟,三百多積分的退燒藥你買得起幾次,不知道勤儉節約,以後生了病就等死去吧!」
趙時悅含含糊糊說著夢話:「不、不吃了,積分省、省著,這個世界太難了,活著太難了……」
明媚的晨光從蒙著葛紗的窗欞,透進了屋,
趙妮妮手裡拿著一個香噴噴的羊肉餡餅,湊到阿姐旁邊,好奇道:「不吃什麼?阿姐,你醒了,曹哥哥一早去買了粟米粥和羊肉餡餅,給你留著呢。」
趙時悅噩夢驚醒,皺了皺鼻子,嗅著羊肉的香味,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寄奴呢?」
趙妮妮答道:「寄奴和曹哥哥在一起,在迴廊下面喝粥呢,我過來瞧瞧阿姐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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