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悅縫了三雙麻布手套,帶著趙妮妮和趙寄奴一起在工地上幫著搬磚。
趙寄奴人小,跟螞蟻搬家似的,一次只能幫著搬兩塊,卻又忙得十分認真,惹得鄭村長等人好笑不已。
工地旁邊,桂花嬸子依舊等在路邊,盼望著大軍能早日歸來。
原以為又是一場空等,卻不想有村民從北邊急急趕來,驚慌失色道:「桂花嬸子,不好了,我看見梁川他們被人從軍營里抬出來了!」
桂花嬸子驚得險些摔倒,面色慘白,瞬間紅了眼眶,含淚道:「在、在哪兒呢,我家川兒在哪兒呢?」
來人答道:「我遠遠瞧見是從軍營里抬出來的,就在北邊大道上,這時候應該快到村子這邊來了。」
桂花嬸子沿著大道向北跑去,鄭村長和工地上其他村民見此,也同樣十分擔憂跟在後頭,打算看一看有什麼可幫忙的。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趙時悅不想,也不敢去湊這個熱鬧。
魯公尺和幾個師弟同樣沒了忙碌的心思,跟趙時悅姐弟和張家人一起,都心情沉重地在原地等著。
過了許久,才有三副擔架,在村民的簇擁之下,慢慢移了過來。
趙時悅眼尖,瞧見桂花嬸子跟在一副擔架旁邊,雖是在哭,可那淚水裡卻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
簡單詢問過後,才知道梁川在擊殺敵人的時候,被三個兇虜戎人,徒手拽住了陌刀刀刃,給扯下了戰馬,倒霉摔折了腿,因此才不得不提前從平荊塞撤了回來。
跟他一起提前回來的傷兵,都已經去軍營報備過了。
該包紮的已經包紮了,該正骨的也已經正骨了。
梁川和村里另外兩名負傷的輕騎兵,因為傷得不算重,也都不致命,再加上離家又近,便打算回村子裡養傷。
人活著就好,就連趙時悅和魯公尺等無甚干係之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其他村民更好似卸去了心頭大石一般,面色明朗輕快不少。
傍晚時候,有不少人去桂花嬸子和另外兩家探望,趙時悅和張家人也帶著點心、羊肉去了。
梁川一條腿不能動,卻依舊精神得很,繪聲繪色地跟眾人說著戰場上的精彩之處,惹得一眾半大少年嚮往不已。
張行嘉更是放下豪言壯語道:「趙阿姐,爹爹,等我長大了,也要當重騎兵,殺得兇虜人片甲不留!」
張宏賓扯起嘴角,露出一絲苦意,無奈道:「等你長大後再說吧。」
趙時悅莫名有些心空,卻又難以言表。
索性次日早起,跟著魯公尺的師弟學著砌牆,將多出來的精力,全都砌在了一塊塊青磚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