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子便是趙寄奴了,乃民女陳氏所出,因其出生時,時機不對,所以並未公之於眾。
彼時仁宗皇帝已經病入膏肓,鄭氏也隱隱有欺君罔上之心。
不管是為了天下大局著想,還是出於身為人父的私心,仁宗皇帝在彌留之際,派心腹將幼子送出了京城,打算託付給好友曹紹安。
「兇虜大軍來犯,父親在收到小殿下消息的第二日,不幸戰死……,我於危急兇險之際,不得不接手麒麟軍,等到驅逐兇虜,再要空出手去尋人,可小殿下已不知蹤跡,……終於查到幾分線索時,正好又碰上趙王起兵……」
曹善執十分愧疚道:「待我親自趕到杏花鄉時,趙家已經淪為焦土,家主趙伯盛慘死,趙娘子帶著兒女逃荒離開……,是我去晚了。」
曹善執剛好是在趙時悅製造假泉眼的河谷那裡,才追上李青禾母子三人的。
再之後的事情,倒是不用再複述了,大家一起從平漳堡走到幽州,大小事情都是一起經歷過了的。
趙時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誰對誰錯的,好像也扯不清楚,只是有些好奇道:「寄奴是怎麼到趙家的?李青,呃不,就是我娘和我沒見過面的爹爹,他們知道寄奴的身世嗎?」
曹善執只說自己查到的事實:「趙伯盛夫妻確實曾生養過一名幼子,只是那孩子天生體弱,半歲大時曾得過一場大病,夫妻倆連夜帶著他去府城診治……,府城醫館的大夫說那孩子送到醫館時就已經夭折了,可杏花鄉的鄉親卻說那孩子在府城治好了……」
趙時悅接著分析道:「如此看來,那孩子多半是沒了,真正被『治好』的是寄奴。」
曹善執粗略猜測道:「當初盯著仁宗陛下的藩王和世家不在少數,小殿下出京之事,怕是早就泄露,再加上父親戰死,護送之人估計是迫於形勢,才不得不將小殿下託付給了剛好遇上的趙家夫婦,當然,也有可能是護送之人已經遇害,趙家夫婦意外救下了小殿下,並充作趙家幼子養大……」
當然,這都只是猜測而已,當事人已經全都不在人世了,趙寄奴當初又只有幾個月大,什麼都不記得,具體細節如何,現如今誰又說得清楚。
李青禾夫妻肯定知道趙寄奴的身世不凡,卻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世有這麼的不凡!如今再要去追究個明白,好像也沒什麼意義。
趙時悅只關心眼前事,好奇道:「裴先生要這麼一道空白絲絹,是準備拿來謀劃什麼?」
曹善執簡單解釋道:「應該是要送去京城。」
趙時悅急眼道:「……然後呢?曹哥哥,具體的你倒是說一說啊!」
曹善執見她不像以往那般無所謂,莫名有些開心,笑道:「具體的哪裡說得准,只是按照裴先生的意思,得早些為小殿下正名才好,不能真等到趙王打入京城,到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趙時悅也不是傻子,想想朝廷覆滅,藩王割據的場景,人人都盯著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到時候誰還認你是不是仁宗血脈?!眾口鑠金,怕是真的都能給你說成是假的!
趙時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意思是,裴先生打算將寄奴給推到浪尖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