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五日, 曹阿姐從尚碭回來了。
趙家暖閣內,地龍矮炕燒得暖洋洋,上面鋪著竹蓆, 放著葛布蒲團,矮几上擺著茶水點心, 圍坐在一起,便是一個茶話會了。
曹善拂與曹善執常來趙家,沒有半點地生疏感, 坐在一起談論京城要事時,還刻意將趙家姐弟三人也叫到一邊認真聽著。
今日不同往日,哪能再放任他們繼續逍遙,這天下大勢, 該知道都得知道。
曹善拂只當個傳聲筒道:「之前金門關告急, 京城世家倉惶南逃,裹挾了不少的平民和部曲,好在平民和部曲都被鄭丞相派人攔下了,少了世家大族, 倒是也不影響什麼。」
老百姓除了恐慌一些, 該幹嘛, 也依舊幹嘛。
曹善執問道:「裴先生是如何說的?可有什麼吩咐?」
曹善拂聳了聳肩,無奈道:「駐守金門關的西府軍換了統帥, 鄭郗又將護衛皇城的八千羽林衛,調了四千過去,金門關一時半會也丟不了,裴先生的意思是,讓咱們安心過年,只囑咐說要多備一些投擲火雷,明年春天怕是有大用!」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莫說曹善拂是一頭霧水,就連曹善執和趙時悅幾個,也是懵逼得很。
趙時悅喃喃道:「裴先生的心思,真是好難猜!」
大佬胸中有溝壑萬千,他們這種小蝦米猜不透不說,怕是還得迷路。
曹善執有些不滿,冷笑道:「裴先生的心思咱們猜不著,鄭郗那奸佞倒是一猜一個準,他們兩人倒是默契得很!」
趙時悅有些擔憂地瞥了趙寄奴一眼,心道:裴大佬的節操到底靠不靠得住啊,跟奸佞攪合在一起,可別拿咱們家寄奴當投獻的靶子才好。
曹善執猜出她的心思,趕忙表明心意道:「即便有天大的謀劃,也要以寄奴的安危為重,我不會任由裴先生胡來的!」
曹善拂翻了白眼,沒好氣道:「先生自有先生的道理,你莫要瞎搗亂!寄奴如今在大灣村,旁邊就是麒麟軍大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安危。」
話是這麼說,可趙時悅還是有些擔心,她們姐弟也好,曹阿姐和曹善執也好,似乎都太過依賴和信任裴大佬了,往後可別又是一個奸佞!
光陰如梭,轉眼又是一年,趙時悅姐弟都年長了一歲。
臘月初一,桂花嬸子家又要殺豬了,這回豬肉都不賣,打算留著辦酒席呢。
蔣川今年二十三歲,還是個精神小伙,可在古代已經是大齡未婚青年了。
好在桂花嬸子家富裕,蔣川自己又立了戰功,如今被升作都伯,可謂是前途無量。
即便年齡大了一些,這婚事也好找。
秋天的時候,桂花嬸子四處托人打聽,終於給他相看好了一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