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裡泛嘀咕,但是面上依舊畢恭畢敬,道:「那夫君還有何指示?」
雲琛依舊陰沉著一張臉,但是眼底閃爍的亮光卻出賣了他,他故作冷漠道:「過來給我絞發。」
「方才也不知道是誰說不用我絞發的。」林傾珞的聲音說的非常輕,可是還是清晰地落入了雲琛的耳中。
「早晚都是要你給我絞發的,得早日習慣,娘子說是不是?」
此話一出,二人皆愣住了。
這是林傾珞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娘子」二字,陌生卻又讓人心尖發顫,瞧他自己驚愕的模樣,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如此親昵的字眼。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眼眸,修長的指尖抵著自己的額頭,悶聲道:「還不快過來。」
林傾珞急忙過去。
絞發的帕子就放在一邊的凳子上,林傾珞拿起,才走了過去,到了他背後的時候,有些無從下手。這樣的事情她不是沒有做過,她曾經也是給弟弟和娘親絞過發的,但他們和眼前之人不同,眼前的男人,是一個讓自己陌生,卻又不得不被迫親近的存在,不似家人那般,不會難為情。
他的髮絲很長,猶如濃墨又光滑的緞子,林傾珞緩緩伸出手,發覺他的髮絲觸感也是非同一般的順滑,分量也是極佳,以往娘親總是說自己的頭髮好,如今和眼前這個男人的頭髮比起來,自己的青絲,也不過如此。
她動作輕柔,本想叫男人將面具一併摘下,想想還是算了,面具的掛鉤是在耳朵後面,並非繩系的,所以倒也不影響她給他擦頭髮。
她細長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撩過雲琛的後頸,惹來他微微的戰慄。
果然,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女人來做,此刻,他乾脆書也不看了,放下,腦袋依在椅子的靠背上,任由她猶如按摩一般的力道在他髮絲之間穿梭。
屋內燭火昏暗,夜色的寂靜通過窗戶漫入屋內,一聲又一聲的蟈蟈叫聲穿入耳膜,叫人愈發昏昏欲睡了。
瞧著他揚著頭,一臉愜意的模樣,林傾珞眼眸溫柔,忽然湊了過去,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客官可還滿意?」
細軟的嗓音猶如羽毛,輕掃過耳廓,讓人心尖發麻。雲琛卻依舊沒有睜眼,因為他知曉,自己此刻若是睜眼,才是著了她的道,於是語氣淡淡道:「勉強過得去,以後還是得多練練。」
林傾珞聽他這般說,掄起小粉拳,假意在他面上揮舞了幾下。
薄袖帶起的風,輕掃過雲琛的臉頰。
無聲宣洩完兩下,林傾珞正打算收回手,自己的小拳頭忽然被一隻大手握住,隨後,那雙緊閉著的眼眸緩緩睜開,對上他視線的一瞬,她心顫了一下。
「只是手酸了,活動一下脛骨。」
這謊扯得滴水不漏,雲琛險些信了她的鬼話。不得不說,越和這個女人相處,越發現這個女人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柔軟可欺,孫芝荷還真是看走了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