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眉宇溫柔,猶如往常一樣,魏徵便知曉她應該還是一無所知,心裡不知為何,反而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了一句:「你與世子,處得可還算融洽?」
對於林傾珞而言,眼前之人,比家裡那位爹爹更讓她親近,甚至覺得魏徵才更像她的長輩,而不是家裡那個膽小偏私的男人。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重重點點頭:「多謝先生關心,我一切都好,世子雖然脾氣古怪,但不算壞人,未曾苛待我。」
俊喜在一邊緊緊抿著唇。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哪裡不算苛待了,那簡直就是虐待,小姐在撒謊啊。
魏徵何等的精明,餘光看了俊喜一眼,便明白了,轉眸又看了一眼林傾珞,道:「離他遠些,忍耐些時日,會解脫的。」
魏徵蒼老的聲音無比的平靜,宛若幽谷的冷泉,卻說著讓林傾珞瞪大眼睛的話。
以她對先生的了解,先生很少參合她的生活,她也鮮少在他面前提及私事,卻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安慰自己。
不過也是奇怪,以先生高尚的品行,斷然不會因為她所嫁之人是個殘廢而叫她遠離,夫妻事情乃是你情我願,她既然收了王府的聘禮,卻做了那人的正妻,又怎會做個收了錢不擔責之人呢?
過來半晌,魏徵又道:「既然已經入了王府,怎麼說,也要撐起世子的門面,該學的該知道的,萬不可偷懶,王府男子難撐家,你在王府一日,便要將王府內的事情打理清楚,可明白?」
林傾珞不做多想,直點頭。
其實,魏徵也只是希望她能稀里糊塗的摸索清楚王府的底細,如此,不用她母親去說,她也多多少少知道十六年前的一點真相。
後來又聊了幾句,魏徵便把林傾珞送出來門,甚至還在門口寒暄了兩句,小靈樂笑著朝林傾珞揮手告別,林傾珞離去,他們二人才依依不捨地打算回屋。
「魏先生可真是叫人好等啊。」
一道聲音忽然自魏徵身後響起,隨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緩緩走近。
魏徵回過頭看了過去。此人不叫他「太傅」,也沒用喚他「大師」,而是稱呼為「先生」,顯然,此人知道他的身份,如此稱呼是故意避開他的身份。
此刻若是從他嘴裡冒出一句「魏太傅」,他怕才是會立刻扭頭就走。因為既然稱呼他為「太傅」,那便說明,找他的目的脫離不了朝廷。一聲「先生」,倒是叫人聽了心裡舒坦許多。
魏徵微微抬起眸,眼睛打量起了眼前這個面容俊逸,氣度不凡的男子,捫心自問,腳步慢下來的原因之一,便是對方那張臉長得著實出眾。
「公子面生,魏某不認識。」
雲琛笑道:「先生隱居十幾載,有個不認識的人不奇怪,在下雲琛,師承趙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