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應瀾夾了一筷烤菜給余嘉鴻:「這個沒吃過吧?」
「烤菜嗎?南洋的芥菜不好,要寧波的小青菜才好。」余嘉鴻說。
「這你都知道。」
「國內出來留學的人,不是無錫蘇州的望族就是寧波湖州一帶,還有上海的。我吃得可不少。」余嘉鴻說。
姑姑對姑父說:「現在看來還是嘉鴻好養活,哪兒像你,挑得不行。」
姑父抬頭說:「我要是天天吃寧波菜,不用一年也能習慣,不是爸媽寵我,這麼多年都會給我做南洋菜。」
葉老太太笑:「愛吃什麼就吃什麼。」
葉應瀾這才開啟了正題,跟爺爺和奶奶說起今天街上遇見四姨太的事。
聽孫女這麼說,老太爺寒了一張臉:「我早就讓他把這個日本女人送走,就是不肯,以後肯定是個禍害。」
老太太也說:「那個女人能說會道,還慣會裝溫柔,永昌被她牽著鼻子走。」
老兩口把所有的問題都怪到四姨太身上,葉應瀾想要爭辯:「爺爺,也不完全是四姨的問題……」
余嘉鴻的手在桌子底下輕輕拍了拍葉應瀾的腿,葉應瀾看向他,余嘉鴻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長日久確實會受影響,我們聽四姨的那些話,和那些對戰爭狂熱的日本人沒什麼不同。家裡還有那麼多孩子,爸爸在家的時間少,姨太太在家時間多,而且聽應瀾說四姨是幾個姨太太里最喜歡讀書的,四姨巧舌如簧,弟弟妹妹們還小,耳濡目染之下,只怕是弟弟妹妹們也跟著一樣的想法。」
山口夏子是個支持戰爭的日本人,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葉應瀾認為她爸不是受山口夏子影響,她爸是心裡沒有祖國。她爸和山口夏子說不上誰影響誰,只是兩個人湊一起了。
「是啊!永昌都被那個女人挑唆成那樣了,別說孩子們了。」老太太一下子認同了余嘉鴻的話。
電話鈴聲響,傭人去接電話,電話那頭是葉永昌慍怒的聲音:「葉應瀾在嗎?」
「先生,大小姐在家呢!」傭人有些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跟她說,讓她給我滾過來,給她四姨道歉。」葉永昌怒吼。
傭人放下電話:「大小姐,先生打電話過來說,讓您……」
傭人不敢說,老太爺把筷子放下:「他說什麼?」
「他讓大小姐滾過去,給四太太道歉。」傭人戰戰兢兢地說。
老太爺筷子拍桌上:「讓他等著,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