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葉應瀾點頭。
「鄭雄這次可是要脫一層皮了。」余嘉鴻感慨。
「那也是他活該,他賣糧食給日本人害了多少同胞?」
到了醫院,葉應瀾和余嘉鴻一起去李大夫的診間,護士說李大夫還在看病,將他們迎進了接待室,給他們倒了茶水。
葉應瀾喝著茶,想起雲姨剛才說的等郎妹,她問:「你知道等郎妹嗎?今天雲姨說她姐姐做了一輩子的等郎妹。」
「知道。我們老家的習俗。沒錢的人家,就買個小女孩,當做兒媳婦,意思上媳婦都娶了,男孩總該來了吧?運氣好的,婆婆立馬懷上了男仔,夫妻倆年紀相差小,要是運氣不好,就像雲娘的大姐一樣等六七年,甚至十來年,女方比男方大了整整一代人,就算是真做了夫妻,多半也是不幸。都是宗族影響下的悲劇。其實一定要生男孩,也跟利益有關,如果沒有兒子,你賺再多的錢,最後都得給侄子兄弟。如果不是宗親,鄉里習俗主導這個社會,如果我的錢就是我的錢,我願意給誰就給誰,沒有人可以剝奪這個權利。那麼是不是一定得生兒子,這個意義就不一樣了。」
他上輩子若非有嘉鵠和嘉鷂,還有秀玉的俊生,他恐怕連終身不娶的資格都沒有。
宗族凌駕於法律之上,同鄉會替代了部分警察和法官的功能,戰爭結束,星洲的各種派別林立,社會依舊不安定……
葉應瀾恍然,余嘉鴻給了她答案,在宗族傳承的觀念下,女孩子哪兒還有出路?如果我的錢就是我的錢,沒有人剝奪這個權利就好了。
護士進來說:「余先生,請跟我來。」
護士的聲音打斷了余嘉鴻的沉思,他站起來拉著葉應瀾一起進診室,李大夫拉了帘子,葉應瀾本想待在外頭,被余嘉鴻叫了進去。
他脫下了襯衫,這些日子已經看習慣了,葉應瀾已經心裡沒什麼波瀾。
李醫生拆開紗布,余嘉鴻往另一邊看去。
葉應瀾見他不看傷口,問:「你害怕?所以才叫我進來陪你。」
余嘉鴻扯了扯嘴角。她想哪兒去了?自己這種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人,怎麼可能害怕?
「他從小就膽小,我給他縫這條傷的時候,他哭得就跟殺豬似的。」李醫生說。
沒發現他手臂上有傷疤啊?葉應瀾走過去看,仔細看余嘉鴻手臂上還真有一道歪歪扭扭的陳舊傷疤,因為年久,疤痕已經完全平整,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手藝太差,我怕太醜讓我娶不到媳婦,所以哭的?」
許是因為喜歡,他的這些油嘴滑舌,葉應瀾並不討厭,還笑出聲。
「看看,這次我的手藝好不?」李醫生已經把紗布拆開了。
余嘉鴻看了一眼,立馬側頭。葉應瀾這下可以確認了,他是真害怕,她走過去,摟住了他捂住了他的眼:「不看就好了。」
她站著自己坐著她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她身上的那股子馨香?不行,等下還要脫褲子檢查腿上的傷口。這麼被她摟著,自己要瘋。
余嘉鴻懊惱,自己非要她進來做什麼?
他輕輕推了推葉應瀾:「你出去等我。」
這人怎麼回事?剛才叫她進來,現在叫她出去?
「出去嗎?馬上就好。」余嘉鴻又推了推她。
葉應瀾一臉不解,李醫生低頭看了一眼,偷笑:「余太太出去等一下,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