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什麼直說肯定是為了我好。您說!」余嘉鴻跟他說。
「你說的偕昌記我知道,那個謝小頭家,我也算知道一二,他太太死在英國。今天,大少奶奶跟他在攤子上吃飯,被攤主叫『謝太太』,雖然謝小頭家立馬就否認,說是好友太太。但是少奶奶那般年輕貌美的女子,跟一個年輕鰥夫在攤子上吃飯,任憑誰都要多看兩眼。就怕人言可畏啊!」朱耀福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這是多嘴了,但是不說,我到底是吃余家飯的老人。」
人言可畏?余嘉鴻是拈酸吃醋,那是吃應瀾上輩子愛慕者的陳年老醋。
別人這麼說,他心裡是真不舒服了,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有其他人在邊上,又不是孤男寡女,吃個飯,就人言可畏了?
想到上輩子葉應瀾那樣厲害的技術,她要跟車行的老師傅學,要跟謝德元學,還背著跟余嘉鵬離婚的名聲,不知道頂住了多少流言蜚語,才能走到他面前,讓他見到那個颯爽的女子。
想到這裡,余嘉鴻說:「應瀾又不是老佛爺,還能垂簾聽政?難不成她出去工作,還得給她搞個籠子,掛上帘子,隔著帘子跟人說話。不僅是這個謝先生,他們車行十七八到二十多的大小伙子多的是,鄭雄的那個兒子鄭安順就在她那裡做事,平時也一直叫她姐姐。她跟年輕男子同桌吃飯的事算不得什麼,有人願意嚼舌根就嚼舌根去。若是我連這些都聽不得,就不要頂個新思想的帽子,趁早把太太塞家裡,不許她踏出家門半步。」
朱耀福才想起老太爺說了幾次,這個孫子腦子裡全是新思想。大少爺看起來是真不在意這方面啊?他忙說:「那是我多嘴了。」
「哪裡,您是為我們夫妻好,只是想法不同罷了。」這事按照耀福叔的思想,他也是出於好意,他伸手,「耀福叔,請!」
知道了余嘉鴻對橡膠廠也了解,飯桌上大家商談橡膠廠的事,就連細節也會聽余嘉鴻的意見。
余修禮辦過橡膠廠,不過那時家裡已經很有錢了,遇到過難題,卻也不可能像余嘉鴻戰後重建那樣艱難。
兒子在輪船公司做事老道也就算了,現在他說起橡膠廠都讓他這個管了家族產業十來年的人,都生出了那點子經驗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朱耀福剛才跟余嘉鴻說那些話,是出於一個余家老人的肺腑之言,現在又覺得自己多言了,大少爺這般能把控全局之態,還需要自己枉做小人般的提點?
他臨走時,又跟余嘉鴻說:「大少爺,剛才的話,當我沒說過。」
「耀福叔,沒事。新舊交替之時,有不同看法也是正常。」
余嘉鴻把朱耀福送出了門,回來給謝德元打了個電話,說明日想和他一起去他家的橡膠廠看看。
打完電話余嘉鴻和父親一起回東樓,余修禮拍了拍他的肩:「嘉鴻啊!你是出色,但是現在星洲的橡膠廠到底是給你二叔在管。有些話還是不要太多。你二叔和嘉鵬心裡可能會不高興。」
「爸,別想太多,現在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時候,再說了,二叔要去美國,嘉鵬要去國內,除非您認為我想從您手裡奪權。」余嘉鴻說道,「兄弟敞開心扉,才是阿公想看到的。更何況我有實力,二叔去美國也就更加心甘情願了,不是嗎?」
「青出於藍勝於藍,我高興還來不及。」余修禮看著兒子,「好好干。」
余嘉鴻上樓去,推開房門,見葉應瀾不在房間裡,他往起居室去,推開門,見葉應瀾拿著書,蹲在地上看縫紉機下面連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