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還哭,蔡月娥翻了個白眼:「你再哭,我拉你到祠堂里,到我爹娘的牌位前哭。」
往前走了兩步,她回頭得意洋洋地說:「不要哭了,我哥怎麼可能不要你?我哥躺床上,你還得給他端屎端尿,他死了,我還得來看你給他殉情呢!」
這話怎麼還像個孩子?不知道她怎麼就做人掌家太太的?
見妹妹用勝利的目光看他,想起她小時候舉著糖人的樣子,蔡家大爺問:「要不要給你買個糖人?」
蔡月娥笑著搖頭:「不用了,我有運亨沒有,他會哭的。」
蔡家大爺愣了一下,說:「走吧!」
兄妹倆上了車,一起坐在後排,蔡家大爺跟司機說:「去皇庭大戲院。」
蔡月娥轉頭看蔡家大爺:「哥。」
「怎麼了?」
「我今天這些都是你妹夫教的,他讓我把以前你疼我愛我的那些都說給你聽,讓我提醒你。」
「你已經說過了,又說這些做什麼?」蔡家大爺問,誰看不出來她想要幹什麼?歸根究底,就是怕失去他。
「就……就是……」
蔡月娥想說什麼,卻又找不出什麼詞的樣子,蔡家大爺寵愛地說:「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誰叫你是小五呢?」
「嗯。」
「都做婆婆的人了,還像個孩子。」蔡家大爺無𝔀.𝓵奈笑。
「也就在哥嫂身邊才能這樣。」蔡月娥說:「大家族的當家主母哪兒那麼好做?我結婚二十二年了,每天五點起床,婆婆愛吃太平燕,我學著手打燕皮,公公要吃撈化,我親自洗小腸,哄得公婆開心,你今天早上你兒子說香腸的事,看似簡簡單單,實際上……很難處處妥帖。更何況在外我必須維持余家大太太的氣派,對內……就拿你外甥的婚事來說,雖然應瀾很好,但是那時候你外甥剛到星洲,他提出要娶應瀾,為余家還了恩情,可把我嚇死了。盲婚啞嫁成這樣,我生怕他們過不到一起……」
聽妹妹說著做大太太的難處,原來他以為被疼愛的妹妹也那麼不容易。
「以前可以跑回娘家,膩在大嫂身上,跟她說說這些事,可自從你……我只能報喜不報憂,不敢再給嫂嫂添煩惱。」蔡月娥輕嘆,「也就兒子回來了,他跟公婆說我每天早上五點起來做早餐沒必要,公婆才免了我早上早起。」
「其實……」蔡家大爺想要說紅蓮的委屈,一時間卻發現紅蓮有自己在護著,她起床的時候,別人可能已經起床幾個鐘頭了,她說這個火候不夠,那個太咸,大兒媳還得虛心受教。
而且今天紅蓮阻止自己和妹妹出來,真的是一點點道理都沒有了,小五能在香港幾天,她總歸要回星洲的,自己陪他們母子的日子還長著呢!
蔡月娥像是沒聽見似的,仔細看著哥哥,伸手摸上哥哥花白的頭髮,一臉心疼:「哥哥頭髮都白了。」
蔡月娥又看他的臉:「哥哥臉上皺紋也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