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舞會上忍了這麼久,終於忍無可忍,問:「你不會真的看上唐六了吧?」
葉永昌聽見這個問題,一臉奇怪:「你什麼時候關心起我看上誰來了?」
「唐六是誰,你心裡不清楚?你真要娶了唐六,你還真管裘雲鳳叫『媽』?」三姨太語氣不免尖銳。
葉永昌皺眉,「嘖」了一聲,用上海話說:「嘉鴻在車上呢!」
余嘉鴻聽他突然用上海話說,好像提了他的名字,他估計岳父想讓三姨太閉嘴,但是他想湊熱鬧,用閩南話說:「爸,應瀾其實認得唐太太,她跟我說以前唐太太常常來家裡跟你捉迷藏。」
葉永昌在星洲待了那麼多年,他不會說閩南話,卻聽得懂,他愣了一下:「這孩子,怎麼還記得這些陳年往事?」
「她清楚記得。」余嘉鴻說。
「葉公館就是一隻貓都知道誰不知道你的這些烏糟糟的事?我跟你說,誰都可以,就她們家不可以。別說死去的大姐,就是二姐也知道,我也知道,你那個日本小娘們也知道。」三姨太冷著一張臉,「我一直認為,那個女人是完全不要臉的,但是她今天還能阻止你,你倒好,還想繼續?」
車子到了葉公館門口,三姨太還要說,葉永昌跟她說:「你可以下去了。」
「你去哪兒?」三姨太側頭問他。
「我跟嘉鴻一起回酒店。」葉永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否則應瀾不把你送美國,我都會把你送美國,讓你永遠別回來。」
三姨太不敢再出聲了,余嘉鴻怎麼都沒想到,他和應瀾為家裡的老弱婦孺安排未來最安全的路,在葉永昌嘴裡居然成了懲罰,很明顯這個三姨太,也認為這是懲罰。
他之前認為,三姨太是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離開香港,是她押寶認為上海安全,哪怕認為應瀾帶她們母女出來是多此一舉,至少也是的出於好意。而安排去美國,爺爺是跟她們幾個都說得清清楚楚,怕香港和南洋都不安排,所以安排女人和孩子先過去。
在葉永昌嘴裡成了應瀾要送她去美國?余嘉鴻內心嘆息,這三姨太真的是比二嬸還搞不清楚,反正機會給過了,以後就自求多福吧!
車子到了酒店門口,余嘉鴻和葉永昌一起下車,葉永昌說:「嘉鴻,再去舞廳坐坐?」
「爸,你不是腳?」
「不跳舞,就喝兩杯去。」葉永昌說。
余嘉鴻搖頭,舞廳從酒店樓上有通道過去,底樓也有單獨門口,葉永昌往那個門去,余嘉鴻進酒店大堂。
剛剛踏進大堂,他見福根叔也在,過去叫了一聲:「福根叔。」
「大姑爺。」福根叔轉頭對著躲在他身後的婦人說,「你躲什麼啦?說想要看姑爺,那就出來看啊!」
一個穿著斜襟棉襖的中年婦人,摸了摸的頭上已經梳得光潔,沒有一絲亂發的頭,再整理了一下很乾淨整潔棉襖,拘謹地叫:「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