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是葉應瀾出生的地方,從媽媽去世,爺爺奶奶帶著扎著白色蝴蝶結的自己坐船離開至今已經快十一年了。
記憶中的外灘,記憶中的南京路,還有記憶中的……葉公館。
歐戰紀念碑,二十四層樓上的自鳴鐘……
葉應瀾進船艙提了兩個箱子出來,一個是她日常用品,還有一個里裝的是給福根叔和阿妹娘姨的禮物。
自己走的時候還小,這麼多年在南洋生活,她沒想到福根叔和阿妹娘姨還這麼記掛她。
「余太太,我幫你提。」一個男子走到她身邊,幫她提箱子。
葉應瀾感激一笑:「朱先生,麻煩了。」
「哪兒的話!我這是舉手之勞,你幫我的,才是大忙。」
「就把書借你抄了兩日,哪裡值當您這麼說?」
「真的,這本教材編寫得很好,對我很有價值。」
葉應瀾把謝德元給的那套書帶了出來,在船上咖啡廳看,剛巧遇見這位朱先生,他看見她的書,頗有興趣,借來翻閱後,追問是哪裡買的。
聊了葉應瀾才知道這位是大學的老師,他們學校剛好要開機械課程,要編寫教材,想用來參考。
因為是朋友送的,葉應瀾也不知道哪裡能夠買到,他就請葉應瀾借他幾日,葉應瀾跟他不熟,只能船上借他這麼幾天,他還真是從早到晚都在抄寫。
等快到港的時候,他送還書,書里還夾了好幾張便簽,針對她筆記上的理解,給出了他的注釋。
葉應瀾有些惋惜,不能跟他多請教一二。
「請!」朱先生伸手。
葉應瀾和朱先生一起下了船,走過通道,剛剛出碼頭,葉應瀾遠遠就看見了余嘉鴻,這人在跟人聊天。
余嘉鴻也看見了她,立馬快步走過來。
葉應瀾跟朱先生說:「朱先生,謝謝!我先生來接我了。」
「您客氣。」朱先生把行李放在地上,準備離開。
聽見一個驚訝的聲音:「大哥。你怎麼認識余太太?」
「船上認識的。」朱先生說道。
余嘉鴻今天一大早就來碼頭了,先去興泰輪船,巡查了一番,看時間差不多,他就來客輪下客這裡,湊巧碰上了顏料商朱家二少爺。
當時,余嘉鴻讓他們家把庫存顏料放出去,朱老闆真的把顏料全部放了,這幾天果然德國的顏料陸陸續續到港了,顏料價格也開始回落了。
加上這次余嘉鴻在生絲上爆賺,現在他在上海灘算是一戰成名了。
朱二少爺巧遇他自然是要想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