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少奶奶的父親,葉先生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為國內採購藥品之後,去上海被日本人暗殺,死在了虹口。
這個人居然去侮辱熱血,忠義門第出來的葉大小姐?
窺一斑而知全豹。
更何況今日早上報紙還報導了更加讓人心寒的事,南洋捐贈的物品出現在了武漢和重慶的商店裡,根本沒有到前線將士的手里。
今天南洋報紙全部在說這兩件事,而籌賑會之外也聚集了人群,質問捐款的去處。
霍先生的拷綢衫背後都濕透了,他說:「短短時間,把他的底都全翻了出來,沒有準備,誰信?」
「就是日本人的陰謀。」陳公子吊兒郎當地從門外走了進來,「跟報社說啊!是日本人在我身邊安插了間諜,我在咖啡館遇到這個余家大少奶奶,是吳尚甫那個王八蛋跟我說,這個余太太跟籌賑會關係匪淺,還說她經營著車行,她男人常年跑運輸,不在家。我特麼要是知道她是這個背景,我就是再想要女人,也不會動她的念頭。」
這小子的爹是一地軍閥,他爹就生了他大哥和他兩個兒子,他哥有勇有謀,淞滬戰場,血灑羅店,是實實在在的英雄。這個小的,就是個混不吝,二世祖,卻也是陳家唯一的男兒了。
現如今老子在山東帶兵拼命,總不能把他家唯一的根苗給砍了?
「跟報社說?有用嗎?」張老先生幾乎怒吼,「這不是陰謀,這是陽謀。這不是謠言,這是事實,他們在這個節點上利用了這個事實。你爹在台兒莊血戰到底,中國守軍至死不退,死守陣地,這一戰至關重要。打仗的半數軍費來源於海外華僑,而大頭是南洋華僑,一旦這裡資金募集出了問題,接下去的仗怎麼打?你這是要害死你爹。」
「別往我頭上扣帽子,我就好個色,不至於這麼罪大惡極吧?」陳明遠吼回去,看向霍先生,「你那五姨太是怎麼來的?還不是你下屬的女兒,赴個宴,就被你拉上床了。你那個五姨太不過是從了。我那個是二愣子,我又沒殺了他們,為什麼總咬著我不放?咱倆還不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他無所謂地笑了一聲:「貪墨轉賣捐贈物資的才是罪大惡極吧?就我?能替他們扛這個罪名?」
「張公。」籌賑會的林先生出現在門口。
張老先生站起來:「林先生,情況如何?」
林先生苦笑:「報紙、電台都在播報,很多人在籌賑會門前,質問所捐款項和物資到底進了誰的口袋。」
陳明遠立刻撇清:「聽見了吧?關心的還是捐款的去向?別往我頭上栽贓。」
林先生瞥了他一眼,繼續跟張老先生說:「張公,此事急迫,需要張公儘快與國內聯繫。錢還是要捐,物資還是要募集,但是如何加強捐贈的管理,杜絕貪腐,給南洋華僑一個答覆,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