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應瀾賞了他一個爆栗:「胡說什麼?你那麼聰明,不好好學?還想五姨肚子裡的寶寶來繼承家業?你是哥哥,你是長子,以後要像你姐夫一樣護著弟弟妹妹。」
這小子撇了撇嘴,說:「知道了。」
「好好跟著你應瀾姐學,別想有的沒的。」
錢勁松也訓了小傢伙兩句,他和葉應瀾說起回去的事,除了是為了糖廠之外,葉老太爺讓他一起回去把他家人去印度的手續給辦了。
余嘉鴻說是上輩子日軍入侵爪哇並沒有像在馬來亞那樣搞大屠殺,但是誰說得清呢?再說他也不可能跟爺爺明說,所以爺爺決定給幾個主要管事都在加爾各答購置了房產,萬一情況不妙,老弱婦孺有地方避一避。
「還是老爺想得周到,程錫庚在天津租界被暗殺鬧得很大,日本人逼著英國人交兇手。日本人其實一直在試探英國人。尤其是日本跟德國義大利結盟之後,更加強硬囂張了。」
錢勁松說的是日本人扶持的華北臨時政府高官被抗日愛國志士給暗殺的事。原本是一件中國人之間的刑事案件,現在發生在英租界,在英國長期採取綏靖政策後,助長了日本的氣焰,租界工部局跟日本憲兵隊共同的搜捕英租界之後,捉拿了嫌疑犯,日本要求引渡給華北臨時政府審問。
日本的囂張氣焰,在華的殘暴行徑,最主要是威脅到了英國在華和東南亞的利益,英國國內反應強烈,目前拒絕引渡四名嫌犯。
葉應瀾記得上輩子這件事到後面是,那個後來被稱為馬來亞之虎的山下奉文出兵封鎖了天津英租界,在大庭廣眾讓英國人脫光衣服搜查,羞辱英國人。
這樣的極限施壓之下,英國人本土還面臨德國人的威脅,兩頭不能兼顧,最終再次妥協。
「殖民地終究只是殖民地。」葉應瀾說,「反正做好準備就是了。」
吃過晚飯,葉應瀾回房剛剛洗澡,就聽見雨點打在窗上的聲音。
她心頭有些煩,風雨本是自然現象,沒有雨露滋潤,甘蔗怎麼能生長旺盛?然而對穿行在高山峽谷之間的車來說,下雨,尤其是下大雨,是要人命的。
明明昨夜大半夜沒睡,今天又忙了一整天,她數著時間,余嘉鴻現在應該還在龍陵,距離遠著呢?這裡下雨,龍陵又不一定下。自己男人在龍陵,但是這條路上,其他人在開,想到這裡剛剛落下的心,又記掛起來。希望雨能早點停吧!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葉應瀾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總算是到了天亮。
還是沒心沒肺的小孩子好,要不是她去揪小天的耳朵,這小子可以睡到中午。
小天扒拉了兩口早飯,在她的喇叭聲里上了車。
葉應瀾開車從種植園出來,出來的這一段路,葉家特地運了瀝青過來,混合了砂石做的路面,很好開,但是到了外頭主路,就開始坑坑窪窪,一個接一個水坑,這下總算是把半夢半醒的小天給顛醒了,他拉著車頂的把手:「姐,這路也太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