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岸揚想起這些天她的態度,無所謂與他關係如何,不念舊情便算了,就連重逢後,也絲毫沒留過情誼給他。「姜今堯,一和我說話你就夾槍帶棒?」
姜今堯語塞,誰先張口誰就委屈?
「夾槍帶棒的不是你嗎,不是你故意當著眾人的面讓我下不來台?」
「各論各的,下午的事並無針對,工作中出現失誤,若因你我的關係而撇開,又何來專業性,又何故懷疑別人的專業性?」
讓她下不來台就是事實,她冷抿唇,不予回應。
開水再次撲騰,蘇岸揚將茶壺拎開,回想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他的氣並未全然消散。
無人應話,各自沉思。茶室寂靜無聲,茶室後面是一片竹林,時不時一陣鳥禽撲騰,草木沙沙聲透過窗戶穿進來。
姜今堯在猶豫,是否委婉服個軟?
是她有問題在先,怪不得他惱。一想到蘇岸揚沉心固執地要給她雕出髮簪來,而且是價格不菲的藏品,他的用心程度遠超乎她想像。
是她的重視不足,才讓人寒心。
姜今堯思酌片刻,輕啟唇,話到嘴邊,卻沒想被他搶了先。
蘇岸揚盡力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些。「這樣,下午會議的事,是我的錯,下次我會注意措辭和態度。」他短吁一聲,「算了,就當抵消了。」僵持不下的感覺,像各種小螞蟻從心間順延血液循環,煎熬身體每個角落。
姜今堯悄然勾唇,明知故問,「抵消什麼?」
對方的不知趣,不順坡下驢便算了,仍擺到檯面上講。
蘇岸揚列舉對方罪證:「你不重視我送你的禮物,辜負我的心意。這事,換作你身邊任一朋友,你看看對方會不會高興。人估計直接不與你來往,誰像我,還主動求和。冷戰這麼久,沒等到你有一句軟話,就這麼無所謂和我的關係?」
成年人的友誼薄如蟬翼,經不得一點波瀾。
姜今堯有想過主動緩和,但每次見面都是工作狀態,不宜談私事。鄒韻然也在,尋不到空擋,她也不知怎麼開口第一句。並且,冷不丁地開口,也會顯得自己很介意此事。
她習慣性佯裝冷漠,是最好的保護色。
對方已然先下一步,她再端著顯得沒情商。她沒說氣話,認真想了想,「倒也沒有.........」
蘇岸揚的眸中微光閃了閃,她又說:「幫了我這麼多次,起碼是......債主。」著實不知什麼詞形容兩人關係更合適。
蘇岸揚輕呵了一聲,「人情債債主?」
「人情債很難還,我知道,並不是一頓飯就能還清的。」
蘇岸揚退而求其次,「行.......起碼能讓你有心理負擔。即便這般,惹了債主不高興,寧願冷著你的債主,也不願服個軟,哄一哄?」
蘇岸揚揪著不放,姜今堯又說:「好,上次確實是我的錯。是我不夠重視你的心意,也不該說什麼髮簪而已,更不該覺得你小心眼,你不高興是應該的,我的問題。我鄭重跟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