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忽然也沒那麼煩悶了。
她換上了公事公辦的態度，用自己律師的專業性進行調解，期間也夾雜著一些不動聲色的威脅。
反正有時候對於不講道理的大爺大媽，不客氣的威脅效果反而最好。
「大爺，您看您養的這隻雞……眉清目秀，您也不想哪天突然發現它，出了點意外，對吧？」
林妍循循善誘道：「您喜歡養，養在自己家裡，每天定時定點餵食餵糧，這當然沒什麼問題，不過往大了說……它現在侵犯了他人的利益，你作為這隻雞的主人，也是要承擔相應法律責任的。」
「把你關起來事小，賠錢是大呀！」
大爺聽到這裡，不爽道：「我沒錢賠！」
林妍故意誇張：「您家裡應該也有兒子小孫子之類的吧？萬一您成了失信人，當了老賴，直接受影響的可就是他們了。」
和大姨大媽說法條沒什麼用，還不如直接說明其利害關係。
果然，一聽說要影響到自己兒子小孫子，大爺的態度才略微變了變：「……我不放它出來就沒事唄？」
「當然了，只要不放出來，肯定沒問題。」
大爺沒什麼意見，但大媽意見很多，嚷嚷著：「就這麼算了？她啃我的那些菜呢，必須賠償我！」
物業管理人員在旁邊用眼神求助。
林妍清了清嗓子：「公共區域按理說是全小區業主共有，按照法律規定是不能私自種菜的，物業也有權利將您種下的這些菜地全都清除。」
大媽氣得直喘氣：「不行！我辛辛苦苦種了這麼久，不能給我鏟了！」
林妍一看物業人員的表情就知道，大媽以前沒少跟他們鬧。
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鬧起來，出點什麼事，又得找他們麻煩，所以物業的也難辦，不敢強行管理。
林妍耐著性子，等大媽說夠了才不緊不慢道：「按照民法典的條例規定，這菜地是屬於業主共有的，大家也有權利來分您這些菜。」
「什麼？他們還想分我這些菜，我可不允許！我和他們沒完！」
「我知道，您覺得您這麼大年紀了，也沒人敢對您怎麼樣是吧？」林妍幽幽問，「可是這物業如果和其他年紀比您還大的老太太們說，您這裡有菜可以隨便摘……您說她們會怎麼做？」
大媽不由想到小區里其他老太太，她特地在一個最偏僻的區域種菜就是為了避開她們。
要是被她們發現了自己的秘密種菜基地……
林妍看出大媽的表情變化，適時提出建議：「要不這樣，您種的這些也算是天然蔬菜了，由物業牽頭將您種的這批菜全都賣出去，業主們各自買一點，您也不吃虧。」
「……也、也行吧。」
想到還能賺一點，大媽的態度終於軟化。
好不容易把這個矛盾調解完，林妍覺得自己比打完一個破產重組官司還累。
她癱在椅子上，隱約感覺到自己未來日子都不好過。
嚴珩負責出去收尾，過了會兒回來，站在她身後低聲一笑：「林律師還說自己沒有能力？」
林妍抬頭看著他，冷哼：「在這裡待一個月，我能減壽十年。」
嚴珩彎下腰，離得她很近，眼神交纏：「可我還希望你能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