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黑著臉,剛想回身,就有腳步聲從身側傳來,他臉色不自覺柔和。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先被一個嘲諷聲打斷了,「呦,這不是我那個瘸腿皇兄嗎?怎麼孤零零一人?」
柳懷風猛然停下,回過身時就撞上了一張油光滿面的臉。
他眼神瞬間陰鬱,掠過柳懷瑾,看向了剛才站的地方,就看到裴野仰著頭,目光炯炯,笑意幾近溺人。
而他面前站的是那個高大威猛的將軍。
柳懷風緊盯著那兩人,何等的礙眼,看著眼眶發酸,心口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淹沒,脹疼腐爛。
柳懷瑾被漠視了,自然是不滿,「就你這殘廢,來這裡也只會丟人現眼,我要是你,現在就該跟狗一樣滾回宮去。」
這話分明刺激到了柳懷風,少年收回目光,冷淡地瞥著對方,「那你倒是滾。」
「大膽,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柳懷瑾急了,「我要治你死罪。」
柳懷風餘光還落在裴野那處,但動靜如此大,也沒能叫那人注意到。
他如墜寒潭,眼中掠過殺意,冷厲著聲,「你是什麼身份能來治我的罪?」
「當然是…」柳懷瑾剛想說什麼,下一瞬又猛然變了臉色。
哪怕柳懷風再不受待見,也是他的皇兄,要治罪也只能是皇帝,他敢越權行事,就是不將皇帝放在眼裡。
差點就落了把柄,柳懷瑾惱羞成怒,「你很得意啊?」
他仰首,身高少了一截,氣勢就輸了不少,「別以為小侯爺喜歡你就能保你,在這獵場,像你這樣的廢物,很容易會死的。」
柳懷風似乎冷笑一聲,似乎只要不是在裴野面前,他就能從容不迫。
而到了獵場這裡,便證明首計已成,接下來不出意外,他便能出現眾人視線,那是他奪得權勢最為重要的一步。
任何人都不能阻礙他。
「那你不如猜猜,誰會在這獵場上死去?」
如果裴野在這裡,便能發現現在的柳懷風早已和當初雨天中那個狼狽不堪的皇子完全不同了。
帝王之相初顯,卻又能隱忍克制。
只可惜柳懷瑾城府遠不如,絲毫沒發現柳懷風的不一樣,還只當他是靠著裴野上位的殘廢,憤怒之際也不防備。
「等小侯爺玩膩了你,你就還是那個沒人要的瘸子。」
柳懷風望著他,「不要我,難道要你?」
「那當然,小侯爺又不是有慕殘僻好,再怎麼我也比你年輕得寵,他該選我的。」
柳懷風斂去了殺意,平淡地看著人,好像只是在看死物。
柳懷瑾打了冷顫,莫名怕急了這樣的殘廢,便是放下了狠話,帶著人匆匆走了。
只剩柳懷風站在原地,腳踝是鑽心的痛,哪怕疼了半身的冷汗,他也沒變過神色。
而四周早沒裴野的身影,就算他再痛,也不會有人在意。
柳懷風握緊拳頭,狠絕地壓下心頭所想,他等了那麼多年,便是為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