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修羅場。
裴野默默嘆氣,思索著要如何做才能不顯得自己太渣男了。
掌門等人對玉衡的維護幾乎是敢怒不敢言,還試圖再建議什麼,卻被那人打斷,「阿野如何,我該比你們更清楚,他雖是任性了些,卻不屑撒謊,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晚輩。」還不至於裴野大費周章,殺了又不承認。
玉衡雖沒將後頭的話說出,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頓時臉色就更難看了。
「若是真是我做的,哪裡不比在你們面前殺了他來得好?」裴野順勢接了話,無比默契,「也要叫你們看看,我教的徒弟,是何等厲害,是吧,容簡。」
他說著,便是看向了容簡,後者原本還因著這兩人親密而陰鬱,聽到裴野的聲音,好似有股異樣湧入,瞬間衝散他心頭的酸意。
哪怕只是一點,也足以讓容簡眼中的冷意消了不少,「是的,師尊。」
容簡無意識放輕了聲音,卻見裴野已經收回了視線,他莫名有些失落,可下一刻就察覺到一道陌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冷然回望,就看到玉衡看著他,神色平淡。
那是上位者的目光,只是一眼,都像是在施予底層的人,高高在上,觸不可及,能讓他這陷於泥沼塵埃的人看出彼此的差距。
是天淵之別,就好像容簡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給那人想要的東西。
這個念頭不受控地滋生而出,幾乎占據了容簡所有的心思,有一瞬間竟然避開了玉衡的目光,抿著嘴,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玉衡全然站在裴野那邊,掌門極其不甘,語氣都有些質問,「難道仙師只聽裴野一面之詞,就相信他?」
「師尊不相信我,難道相信你們?」裴野嗤笑,完全仗著有玉衡撐腰,越發肆無忌憚,「都這個年紀了,也該不信謠不傳謠,倒不如回去問問那幾個小孩,是不是瞎造謠了。」
「你……」
玉衡寵溺地看了看裴野,這才緩緩開口,語氣不容置喙,「凡是講究證據,如果真是他們做的,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不過十有八九,這些人極有可能找不到更多的真相。
「至於旁的。」玉衡頓了頓,眸色淡漠,「我的徒弟,我自會教導,就不勞幾位掛心了。」
熟悉的話術叫在場的話都有瞬間恍惚,分明不久前,裴野維護容簡時,也是這般的語氣,幾乎是同出一轍,分明就是一脈相承的師徒。
容簡這當事人之一更是無比清楚,他緊緊皺眉,好似哀怨地瞪了裴野一眼。
原以為是特例,哪知在他之前,便有人說過同樣的話,他不過是借了前者的好處,才得以被多看一眼,甚至還愚蠢地以為裴野這人與從前不同。
不過是他的妄想。
其他人因玉衡這句話而變了臉色,卻都不敢再說什麼,只能不甘不滿地壓著怒意,還得拜別對方,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