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一陣戎甲磕碰的聲音,接著是一串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很快腳步聲停了下來,禁衛軍統領何鶴半跪在地:「殿下,皇上招您入宮。」
房青玄驚慌地握住元長淵的手腕,眼底止不住的擔憂。
元長淵笑著:「無事,我去去就回。」
房門打開,元長淵從容自若地走了出去。
房青玄也跟了出去,當他看到何鶴身邊站著一張熟面孔時,高高提起的心,沉穩放下了,這張熟面孔,便是多日前那名叫小默的徐州流民。
太子能把小默安排到禁衛軍里,就說明了禁衛軍的指揮權已經被太子握在了手中。
房青玄又猛然想起,皇后的母家,姓何,而太子是皇后留下的唯一子嗣,骨子裡流著何家的血。
房青玄看向元長淵被禁軍簇擁著離去的背影:「太子殿下,你調戲我就當真那麼好玩嗎?」
元長淵這些天根本就沒必要演戲,更沒必要把自己假扮成好男風的紈絝,純屬就是故意在捉弄他而已,他居然還當真好好配合了。
芸妃薨了,元慶帝也跟失了魂似的,元長淵見到他時,他正坐在寢殿的金榻上,雙眼無神地望著房梁,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
元長淵掀開袍子跪下:「兒臣拜見父皇。」
元慶帝緩緩看向元長淵,他抬起手,招了招。
元長淵起身走過去,站在元慶帝面前。
元慶帝仰頭看著他,眼裡布滿了紅血絲:「少璟,你又長高了,從前在宮裡待著,一直瘦瘦小小的,去了國子監一年,就長這麼高了,父皇也有一年未曾這麼近看過你了。」
元長淵沒說話,他待在宮裡,吃的用的都有毒,自然長不高。
元慶帝張了張嘴,強忍著淚:「芸妃昨天夜裡突然發病,她說她看到皇后來索命,皇后身邊還跟著好多好多人,那些人全都叫她償命,她很害怕,她跪下來對著朕瘋狂磕頭,一邊磕一邊說是她害死了皇后,少璟,是朕的錯,是朕的錯啊!」
「朕昨日也看到皇后了,皇后音容還同從前一樣,她說她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皇兒,她擔心朕會廢了你,其實朕從未動過廢太子的心,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民間常說,人在快要死之前,就會看到已故之人的亡魂。
元長淵內心五味雜陳,他扶著元慶帝躺下,又讓太醫煎了一碗安神湯。
元長淵只在宮裡待了半個時辰,就回到了國子監。
他沒有急著去找房青玄,而是去了湖邊,湖裡的殘荷枝幹彎折,一派蕭瑟。
一個暗衛出現在元長淵身後。
元長淵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昨夜之事,可有疏漏。」
暗衛回:「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