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衍,自當是長情的。
鍾衍的反應卻讓他始料未及——beta眸中帶著深深的厭惡,將他的琴連帶著琴盒,一起推倒在地上。
賀泊堯神色變了,拽過他的手,將人強摁下坐在沙發上,蹲下來望著他的眼睛:「是你親口說的,你說你喜歡聽我拉琴。你知不知道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不喜歡。」beta聲音冷漠:「我討厭小提琴,討厭鈴蘭花。」
「更討厭你。」
時隔多日,鍾衍終於開口了,卻未承想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賀泊堯笑了,即使知道人說的是氣話,眼中還是流露出些許悲傷:「你可以討厭我,可你說你不喜歡小提琴……」
語氣漸而陰翳:「就再也沒有人能懂我了。」
見人緘默著,賀泊堯撿起琴,從地上站起來。
霎時間,全然換了副語氣:「不喜歡沒關係,你就坐在這兒聽,聽到你喜歡為止。」
說完將琴抵在了肩膀與下巴之間,手持著弓,書房內很快響起一首鍾衍之前從未聽過的曲子。
音調入耳的每分每秒對鍾衍而言都是折磨,他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待著,剛從位子上站起來,樂曲卻突然中斷。
alpha看著他說:「乖乖坐著,我不想綁你。」
賀泊堯拉了很多首曲子,每一曲結束,都會問鍾衍同樣的一句話:「阿衍,好聽嗎?」
見人不答,不甚在意笑笑:「沒事,那我們繼續。」
鍾衍的身體極度疲累,強撐著困意聽他拉琴,眼皮幾乎要合在一起,賀泊堯卻不叫他睡。
一曲終了堅持要問他:「阿衍,你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嗎?告訴我,好不好聽?」
整整一個晚上,瀾庭壹號二樓的書房裡都響徹著小提琴的弦樂聲。
不止鍾衍聽到了,管家傭人、塔樓上站崗的保鏢也都聽到了。
天邊幾近破曉,alpha依舊沉浸在與他固執的對壘中。
鍾衍的嘴被人強行掰開,男人居高臨下盯著他問話,問他以後還要不要聽自己拉琴,到底喜不喜歡?
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強勢。
只是他這端話音剛落,「砰」地一聲,手中的琴弦卻猝然在板上斷裂。
鍾衍也被驚了一下,片刻後,卻像是驟然鬆了一口氣。
他望著人,烏青的眼下露出一抹嘲諷:「賀泊堯,你的琴弦斷了。」
說罷撐著麻木的雙腿艱難站起來,咧嘴笑笑:「這是你最喜歡的一把琴吧?」
賀泊堯抿唇不答,臉色未必比一夜未眠的他好看多少。
鍾衍湊近,斂聲一字一句道:「這是老天給你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