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麼都行,我就是想知道咱們以前是怎麼相處的。」
鍾衍在來之前是有仔細考慮過的,姜澤說賀泊堯現在需要靠人給他講述過往來喚醒記憶,卻沒具體說要講哪一段過往。
鍾衍不太會講故事,明明以前跟賀泊堯在一起什麼大風大浪的經歷過了,最終向人描述的,卻只有自己在賀家當「太子陪讀」時的那一段最平淡的時光。
無關痛癢,alpha卻聽得出其認真。
「那位老師補課的價格很貴,每次上課前都要求把預習的筆記做好,你做什麼都很快,看我跟不上時會停下來等我。」
「你那時候喜歡吃在冰箱裡凍硬的葡萄,我有一次忍不住好奇也跟著你一起吃了,結果第二天就腸胃炎了,上吐下瀉的,beta的體質果然跟alpha比不了。」
鍾衍今天過來的時間本來就晚,跟賀泊堯聊著聊著,天不知不覺就黑了。
姜澤安排了車在醫院樓下等著,鍾衍與人道別,alpha從窗邊的椅子上站起來,雖然穿著病號服,身形還是一樣的挺拔,能把鍾衍整個人罩住。
他問鍾衍:「明天,你還會過來麼?」
「可能不行。」鍾衍本來想直接說「不行」的,加個「可能」語氣就沒那麼強硬了,緩了緩又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alpha沒有多做挽留,平靜且禮貌,替他從衣架上拿過了外套。
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像是跟他也相熟了,臨別前叮囑他路上小心,安全到家後記得發信息給自己說一聲。
鍾衍當時答應得好,出了醫院大門,就把這茬事給忘了。
之後幾天沒有再跟賀泊堯或者姜澤聯繫,在兩名alpha看來像是憑空蒸發了,實際上只是跟著鵬哥出了趟門,去隔壁鎮上果農家裡採購了一些新的果子。
隨著天氣的轉變,酒的品種也該適當變一變了,自己的攤位雖然只在集上占了個很不起眼的小位置,很多顧客就是因為他不斷推出新酒才會再過來買的。
秋季的丘山總是籠罩在蒙蒙的煙雨中,約莫是因為綠植覆蓋率高吧,雖為北方城市,卻總透著幾分小江南的溫婉。
下大雨的時候不開市,鍾衍是不出攤的,這天早上難得悠閒躺在床上看了會兒電視,冷不丁,卻看見賀泊堯發信息過來問:「我是不是還有一把小提琴放在你那裡?」
叫人這麼一提醒,鍾衍這才想起來alpha的琴還在自己床底下放著,再撈出來時,琴盒上已經覆了一層薄薄的灰。
拿干抹布把那層浮灰擦掉,鍾衍打開琴盒,抬眼便看到當初那把斷了弦的小提琴安安靜靜躺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