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映白這人,在都城都是出了名風流浪蕩,他哪來的真心喜愛呢?
可他如此說,我又覺得他說得也對。
待過了兩年,俞青的名聲都傳遍天下了,謝映白也終於長成了青年模樣,是都城裡說起來誰都嫌棄的紈絝。
俞青是謝映白認識的美人,謝映白是俞青的貴人,他們的故事在都城中口口相傳,傳了不知多少版本,只是這些故事裡到底都沒有我。
我本就是喜愛安靜的人,但他們兩人身邊都有許多人,有許多人的時候,我便不靠近。
在世俗界裡也有其他歷練的弟子,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大抵是無人比俞青更美,因而合歡宗其他弟子的聲名倒也沒有俞青這般誇張。俞青那容色,大抵只差師父一分,而師父那眉目,在修仙界都是頭一等的。
縱使過了些年歲,我也不曾將自己的容貌改改,大概是不在意也懶得耗費靈力,想著再過幾年便離開了。畢竟,我主要是陪俞青和容玉來的,他們兩人的情道前期修來都簡單,也不至於在世俗界蹉跎太多年歲。
謝映白長大之後,我已無法對著他那張臉再喚什么小世子,他卻依舊能捏著我的臉叫我小孩兒,還日益叫得更順口了。而我眼見他越大越風流,越大越俊美,肆意張揚流連花柳之中,似要與日月同爭輝般耀眼。
他與俞青同他人談情說愛的時候,我就在一旁待著。
謝映白一手攬著嬌軟美人,再不似從前那般纏著我,反是笑著對我道:「不選一個侍候麼?天下美人何其多,人生得意須盡歡。」
但我依舊同過去千百次那般對他搖搖頭,道:「我等有緣人,至死不將就。」
他一下便笑出聲來,指了指另一頭被人團團圍住的俞青,道:「你可是等他?小孩兒,怎麼還不開竅。那俞青氣質若高山之雪,卻偏生了那副眉目,一舉一動都勾人,明擺著讓人想拉開他衣襟,在床榻上看他紅梅落雪。但他偏是不過吊著人,人都犯賤,越是求而不得越惦念,你這等清粥小菜,他連個眼神也不會留在你身上。」
謝映白這番話說出來,意有所指。
我想他是誤會了什麼,聽得有些失笑,便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你不必猜了。」
話音落下,我抬頭時卻見,他所說那不會留我一個眼神的人,正越過人影重重,朝我看來。
俞青的道我看不懂,但他悟得似乎倒是不錯,因為他的境界鬆動了,竟是成了我們三人中頭一個要衝擊金丹期的人。世俗界靈氣單薄,因此他要突破,便要回修仙界去。
我知曉容玉尚且在修仙界,於是沒同他一道回去,而是準備去尋容玉。只是,我將要動身那天卻是沒有走成,而是被謝映白纏住了。
話又說回來,我被謝映白纏住的原因也不過是這小世子估計又受了什麼委屈,憋著不說就找到我這裡來了。
謝映白生性驕縱,但又性格倔強,每次自覺受了委屈也不願在外人面前丟人現眼。但自從他兒時受人欺負來找我,我便心軟使了些小術法幫他教訓回來後,他習慣了時時跑到我面前來。就算後來不再纏我,他年歲一大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也不再用術法,他依舊如此。
他來時急匆匆要與我比間,明知比不過還要比,我自然要讓他兩三分,他卻又嫌我讓他,惡聲惡氣地問我:「你讓什麼?怕傷了我,我讓你賠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