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好似並不驚訝於在此見到俞青,只是伸手來拉我起來,還說了一句:「夜裡寒涼,先去多披一件衣服吧。」
我莫名覺得,這人說不定剛剛正在屏風另一邊看好戲,否則我怎麼輕而易舉就撞倒屏風打破了俞青布下的限制。
但我此時定然不會發問,而是依言去旁邊披上外衣。
俞青冷笑了一聲,道:「你還真是聽話。」
我沒說話,甚至有些不想理會他。
我還記著他剛剛問過的話,想這又不是他修紅塵道我就定然會愛他,他問那話簡直奇奇怪怪。
容玉這時候才開口對俞青問道:「你來幹什麼?」
「我來,自然是看看曾經的師兄弟得償所願,恩恩愛愛啊。」他雖是如此說,語氣卻是截然相反的感覺,冰冷極了。
這個時候,我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詞來。
陰陽怪氣。
從前俞青還只是不理人,並且說話不好聽罷了,如今卻仿佛字字句句明是此意卻說其他。
但容玉脾氣極好,聞言竟只是道:「見也見過了,話也說過了,沒什麼事便走吧,阿鈞還要休息。」
俞青一皺眉,冷聲道:「我還真就不想看你們得償所願。」
容玉卻笑起來,「多少年歲了,你還這般同小孩子一般,有意思嗎?」
俞青瞥了他一眼,抿緊了唇不再開口,眼底卻浮現出些許厲色。
我左右看看他兩,不知道他們打了什麼啞謎,卻無端覺得尷尬。
平白好似他們兩個有共同話題,而我什麼都不知道。
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越秋風和伏陰說話,而我不知道他們都是何出此言。
好在如此僵局沒有持續多久,門外傳來叩門之聲,打破了沉寂。
容玉轉身去開門,而俞青看了我一眼,如同來時一般,翻過窗離開了。
我本以為敲門之人是客棧里的小二,大概是有什麼事情,容玉一開門,卻見竟是蒼梧。
他的頭上戴著斗笠,將那一頭蒼雪般的長髮盡數遮掩,進屋後才將斗笠取下。他進屋來,目光掠過容玉後再看我,忽而皺緊了眉,帶著慍怒道:「你不是說不會碰他嗎?」
他皺起眉來時還是有些凶的,我如今沒有蒙上眼,見得清晰的時候,便可見他身上那實質般的血煞之氣翻滾。
不知為何,我覺得他身上的血煞之氣更重了,然而一般人是不會有這般重的血煞之氣的,更何況離別不見未久,如他這般血煞之氣更重了。
血煞之氣往往來自冤魂,身上殺孽越重血氣越重,身上冤孽越重煞氣越重。而我聽容玉所說,蒼梧所行皆是順天命,身為新朝鷹犬卻從不枉殺百姓,如此其實應當算是積善德,積善可化血煞,應當消他身上這血氣煞氣才是。
容玉聞言無奈一笑,道:「自然沒碰,不過是出了點意外,他見屏風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