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情不自禁幾個字鎮住了,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接著整理出了我那並不清晰的思路,對他乾巴巴地道:「沒事。」
我還是放棄了,我甚至自覺天道在我身上放了什麼詛咒,我越是想要得一事周全,越是求而不得,阻難頗多。
我的目光掃過了一下他身後那些探頭探腦的合歡宗弟子。
說實話,合歡宗這地方雖然魚龍混雜,而且大家乾的缺德事也不少,但風氣還算不錯,至少每個弟子都生龍活虎看八卦的心比修煉的心還積極。
見我目光看過來,有些合歡宗弟子小小驚呼了一聲,而後左右四顧,暗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這種欲蓋彌彰的方式逗笑了我,想起了我從前聽師兄師姐的八卦的時候。
大概是見我笑了,空無便也笑了笑,語氣不再那麼拘謹地道:「剛剛是否冒犯了,看來不是所有合歡宗弟子都喜歡這般直來直去。」
他這般說,我便猜到一二了。
大概是在合歡宗待久了,合歡宗里這群耐不住寂寞的就決定勾搭一下這位佛門佛子,準備教教他什麼叫人間極樂之一。誰都知道佛家禁慾,可越是聖潔越引人趨之若鶩。只是偏偏這佛子修的是歡喜佛,大概合歡宗弟子們還不知道,這位不通情愛,卻懂風月。
我只好訕訕一笑,道:「是我不大喜歡罷了。」
空無回頭去看那些合歡宗弟子,溫和一笑,道:「各位可否行個方便,我想與阿鈞借一步說話。」
那群弟子露出某種堪稱統一的表情,然後紛紛點頭,接著做鳥獸狀四散了。
我覺得他們臉上那個表情,或許應該稱作心照不宣。
猜想大概不用到明天,佛門佛子和長老道侶的各種版本的愛恨情仇就要傳遍宗門了。我心裡暗嘆了一口氣,竟然想到,好像事情本來也所差不多。
我用這些小事給自己分神,避免謝映白的事情壓垮了我的情緒。
然而,我聽到空無對我說:「阿鈞,若有心事便告知我。」
他的聲音如此和煦,宛若從前他勸我看開,助我解開心魔之時。
可我無端覺得落寞,於是搖了搖頭,依舊道:「沒事,我走了。」
我最後告退的話說得如此倉促,實在是因為我頭一次覺得無力又軟弱,我不敢跟他透露一點風聲,又莫名希冀事情有轉機。
我本以為,他這般溫和的人,是不會強留我的。
可他抬手拉住了我。
「阿鈞。」他的聲音微微低了下去,「我想我有些懂了,當初我做得不對,我也會後悔,後悔我當初做的一些事情。」
我微微一怔,回頭看他,腦海里覺得有些不明白他想說什麼。
可我的心跳變快了,一聲聲的,仿佛先我的理智一步知道他的意思。
我有些懼怕他的後話了,於是要從他手中掙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