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萬劍宗掌門臉色大變,厲聲呵斥道,「胡言亂語!這本是傳宗寶劍,何來藏有原初魔氣一說!你這孽徒,既然出了師門,何必再抹黑!」
越秋風神色不動,雙手持劍在前,只是道:「話已至此。」
圍殺之境,出了第一個變數。
我本是化神後期,經歷天雷便算是半步渡劫的修士。修士之間一個小境界便是天差地別,絕非單純人數可彌補的差距,更別說如今我這邊再站出一個化神中期的越秋風。
許多人面面相覷,已有退縮之意。
歸元宗本宗設在世俗界之中,於是今日領頭之人便是容玉。
歸元宗是修仙界正道,合該是與魔修勢不兩立,可剛剛為我擋下一道天雷的正是容玉的替命白鶴,於是歸元宗眾人也顯得躊躇起來,皆用目光窺視容玉神色。
可容玉臉上並無什麼神色。
我知道何為歸元宗的替命之術。
因為常常窺探天機,歸元宗每人都養了一隻靈獸作為自己的替命,可擋一道奪命的大劫難,相當於多了一條性命。
然而,容玉此舉是將他這條命生生給我用了。
我看著他淺淡神色,竟也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
他分明是一位無情道的修士,無情道修到最後便是「空」,最接近大道無情。
「此事,我不插手。」容玉緩緩開了口。
他微微垂眸,收手召回那死去的白鶴,籠在懷中退後一步,而後才輕聲道:「我與伏鈞有故。」
他這話說得蹊蹺,畢竟無情道的修士從未聽說過顧念什麼情誼的,可這時也沒人會開口問他。
我始終看著他,可他未曾有一次與我目光相對。
容玉也已經表態,按理說接下來便是空無了,但我不願空無落入這般為難的境地。
前幾次與他相處,我也隱隱察覺,他漸漸有了體會常人悲喜的能力,至少他是用心待我的。可他到底是佛門中人,佛門本有渡眾生的教義,我如今入魔便是與他背道而馳,他是佛門長出的一株蓮,本該不染淤泥,何必以我來給他為難。
於是我開口道:「我既然入魔,本和正道不合,但我也並無濫殺之心。若信得過我,諸君自可退去,若是不信,今日在此了斷也可。」
我本滿是誠懇地開口,可落在他人耳中,似乎並非如此。
「魔修的話,有幾分可信?」有人嗤笑。
「魔修的誓言連天道都不約束,既然入魔又要來當什麼好人。」
「如此言論,實在可笑。」
聞言我只是沉默。
我早已在許多年前,在謝映白身上見到了千夫所指的情勢,於是此刻倒也不怒不惱。
在這言談之間,借著那一抹原初魔氣,我早已將傷勢恢復得七七八八,面對這茫茫眾人也有可逃脫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