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是買的喜慶的大紅色,在檐下掛著,便顯得整個院子都亮了起來。
越秋風掛最後一個燈籠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說:「下雪了。」
我微微一愣,仰起頭來,這才看到天空慢慢地飄了雪花。
那一點微涼落在我臉頰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
我愣了愣,忽而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我與謝映白在漫天大雪中相擁。
原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太長的時間了。
我走神了好一會兒,越秋風不知道什麼從屋檐下走到了我面前。
我回過神來,忽而聽到他問:「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明明那麼早就對我說出了心意,到這時候他竟還要這般鄭重其事地問我。
我不由笑起來,應聲道:「好。」
他對我伸出手,似乎有些緊張似的,手臂都是僵硬的,直到我完全落入他懷中,輕輕回抱住他,他手臂上的力道才緩緩鬆了下來。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發覺他幾乎是僵著整個身體。
「放鬆一點。」我輕嘆了口氣,「你沒有與他人親近過嗎?」
「沒有。」他埋首在我頸窩,聲音傳出來時顯得有些悶,「無情道,誰都不必親近。」
我的手微微一頓。
「今後我陪你,沒有關係的。」我試探著將手放在他發頂,輕輕揉了揉,「你也不再修無情道了,也不會殺生證道,對嗎?」
他不曾回話,只是手上的力度更緊了緊。
「何況,你也殺不了我。」我笑了一聲。
我本是開解他,可這句話一出似乎起了反作用。
過了一會兒,他忽而開口道:「阿鈞,我把我的劍放在你這裡吧。」
我沉默下來,抬頭看了看紛紛飄落的雪,道:「我們進屋去吧。」
這次,他依舊如過去般不曾多問,鬆開我牽著我進屋去。
在這佛門附近的地界,我與越秋風都不能隨意使用靈力,於是屋子裡也生了爐火,進屋便是暖意融融。
他回身關門的時候,我對他說:「我不收你的劍。」
「嗯。」他應了一聲,似乎早有所料,倒是讓我愣了愣。
「抱歉,是我軟弱了。」他轉過身來,微微垂眸,低聲道,「我不會傷你的。」
我不由嘆了口氣,「這不是軟弱。」
「不過是有了軟肋。」
我湊過去,給了他一個輕吻。
「我相信你。」
畢竟,越秋風本就是劍道巔峰。
火爐里的火焰搖晃著,發出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