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不曾有多少變化。」他依舊輕描淡寫地應了,而後問我,「越秋風何時來尋你?」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愣才道:「大概還須幾月吧。」
我與越秋風自然還有交流,只是他似乎要辦很多事情,要祭拜故人,也要解決與師門的一些矛盾。
他對我說:「我有多肆無忌憚,師門待我便有多好。」
這話我是相信的,只是沒想到他原來自己也知道,我還以為他是不知人情世故,我行我素。
其實前幾日他本來說回來尋我,但聽聞我在佛門,便又說其實他還要回一趟秘境,秘境中不知時日,他要待上幾個月。
這大概是為我和空無讓出時間,可實際上我與空無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
空無問過我這兩句,便又要離開了。
我看他背影,忽而覺得他似乎清瘦了些,但我終究不知道還要問些什麼。
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他明明待我更好,可也漸漸若有若無地疏離起來。
我想他終究是在意師門態度的,但是我來佛門也不全然為了等他,也是為了玄悟。
又等了幾日,我也總算是等到玄悟出關見人。
只是,玄悟出關之時,便傳出了他即將圓寂的消息。
修為高深的佛門修士大都對自己的生死有所感悟,能在將死之前知曉死期。玄悟入化神期已久,但也不至於此時圓寂,因此修仙界眾人都很是震驚,甚至有不少人懷疑此事與魔修有關。
玄悟此時卻似乎毫不在意外界反應,應下我的請求與我相見。
這是我第二次在歡喜佛的佛殿中與玄悟相見,卻是第一次見他身著袈裟,正兒八經端坐蒲團之上。
未免他插科打諢,我率先開了口:「玄悟前輩,我有話想問您。」
「哎呀,問就問,還那麼客氣幹什麼?」就算在這莊嚴佛殿之中,他仍是這般輕鬆自在的語氣。
這讓我沉重心情似乎都舒緩了些,但有些事情我實在想了太久,不問不可。
「我想知道,您與天道,究竟有何關聯?」我問他。
「這話你已經問過了,伏鈞。」玄悟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起來,「我說過了,天道便是天道,與人何干?」
我沉默了一瞬,而後不由道:「天道只是道麼?」
這次玄悟不答我了,只是道:「送你那摺扇確實是件不可多得的法器,不過那時候我只是隨手拿了給你的,並不算我料到你有一劫。事實上,我也沒想到你會入魔,我以為我那個傻小子入魔了你也不會。」
「為何?」我下意識反問。
「因為你的道途之上,失去的東西太多了。」他笑起來,但表情中既無苛責,也無可惜。
我垂眸,安靜了許久。
或許我真的想錯了,但我思來想去,仍是想問那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