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鈞,我去鎮壓魔氣,是為天下人,也是為你。」他忽而站起來,傾身靠近我,極輕地在我眉心印下一吻,「我所愛只有你一人,因你悟佛道,也是因你愛眾生。」
「我雕了一百零八顆木珠,日日夜夜地親自執刀。我所求不多,你來見我一次,我便給你一顆,你來見我這餘下的次數便好。」他頓了頓,很認真地問我,「好不好?」
我怔怔看著他,而後伸手按住他的後頸,用力地吻上去。
吻後,我問他:「你要親為什麼不用力一點?你要喜歡我為什麼不早說?你要鎮壓魔氣,為什麼非要疏離我?」
「是我不好。」他眨了眨眼,貼近了擁抱我,「我怕你生氣。」
我笑了一聲,對他說:「我確實生氣,你只要我見你不足百次。」
「我的餘生太長了,百次怎麼夠。」我說。
他一下子笑起來,難得笑得像個孩子似的,低頭來親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任他作為,抬眸間才發覺夜幕已降,清冷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
那月光落在我與他十指相扣的指間,落在我手腕的木珠上,落在他起伏脊背的印文之上。
我將手蓋上去,摸到了順著脊椎而下的許多痕跡。
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跡,像是刻進了骨血之中。
我不由問他:「疼嗎?」
「疼。」他如實回我,卻笑著低頭埋首在我側頸,低聲道,「可想想你,也沒有那麼疼。」
我手上的力道下意識輕了輕。
其實也想得到,這類以身為法器的術法,大都是流傳下來的古法,傷及根骨怎會不疼。
我與他相識太久,上一次如此親密的同枕相擁也在太久之前,這一刻我竟覺得心動。好似年少之時,我情竇初開,只為一句簡簡單單的拙劣情話,便窺見滿滿情誼與彌足珍貴的真心。
情盛之時,我恍惚間見他彎身吻我,舌尖嘗到一點若有若無的咸苦。
我抬手摸了摸他鬢角,指尖被水意潤濕了,透著些許冰涼。
或許是我神智模糊,又或許是思緒沉浮,鬼使神差,我竟開口問他:「你哭了麼?」
我聽見一聲笑。
回過神來,我想我大概是魔怔了,才會問這麼一句話。
被弄哭的是我,他怎麼會哭呢?
何況他要入佛道了,佛是不會落淚的。
一直到次日天明,我與他誰都不曾歇下。
旭日初升的時候天是極明艷的顏色,日光明亮,將他寫在我手臂上的梵文照得泛了微光,讓我想起幾日前的那時候。
他姿容秀美,微微垂眸,神色認真,好似眼中唯我一人。
作者有話說:
刀而無窮無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