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鈞只是個私生子,他喜歡男人女人都沒事,他那邊也沒人管,謝映白的父母卻不太能接受家裡孩子喜歡同性。
他們本來是想鬧一場,鬧到一半見到人了,看伏鈞神情自若,氣質相貌都好,身上又都是大牌,一看便是他們惹不起的人,便要偃旗息鼓了。
可謝映白不依。
他本是孝子,雖說之前有些不著調,卻從沒主動頂撞過父母,這一次他在老師面前,卻是真真地發了脾氣。
他生氣的時候不歇斯底里,只是神色很冷,語氣平穩而堅決:「爸媽,是我先招惹他,我喜歡他,真要說起來我還配不上他。你們要是真愛我,就不要來打擾他,要打要罵都沖我來,我都受著。」
他是家中獨子,向來是疼他都來不及,他父母哪會真在這罵他打他,於是只好沉默。
這一場不歡而散,伏鈞全程不曾說什麼,只是謝映白站在他身側,手與他交握著。於是也只有他知道,謝映白說話的時候,手不由自主地發著抖,手心出了一層汗。
這天剛好下了一場大雨。
離開的時候還沒下課,伏鈞想謝映白也沒心情上課,於是帶著他在走廊外的椅子上坐著。
下雨的天陰沉沉的,雨水濺在身上都是透心涼,他們安靜並排坐著,伏鈞撕開一塊巧克力,想要餵給他吃。
可他抬頭一看,才看到謝映白眼眶通紅,眼角墜著一滴水珠。
謝映白意識到他的目光,手背一抹眼角,然後笑起來,說:「剛剛有雨。」
他聲音有些嘶啞,便又咳了咳,補充說:「我昨天有點感冒了。」
「感冒會好的。」伏鈞看著他笑了笑,把巧克力放到他手心裡。
謝映白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聲音悶悶地說:「我是不是很不合格的男朋友,哪哪都沒你好,你願意和我談戀愛感覺好委屈。」
「沒有。」伏鈞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委屈的時候,我什麼時候委屈過自己。倒是我覺得委屈了你,你愛玩愛鬧,要跟著我安安靜靜看書學習,都是你遷就我。」
謝映白拿起巧克力咬了一口,才發覺這是塊甜的發膩的白巧克力。
「阿白。」他聽見他喜愛之人的聲音喚他,親昵而柔和的,靠的很近。
他微微側頭,撞進一雙乾淨柔軟的眼眸,唇上傳來羽毛般柔軟的觸感。
他的阿鈞又吻他了。
他呆愣愣的,感到柔軟舌尖撬開他的唇瓣,輕輕地探進來。
白巧克力在他們唇齒間化開,處處都是翻江倒海的甜。
這是他們第一個實質性的吻,在一場傾盆的大雨里,空氣里傳來清新的草木香,下課鈴聲叮叮噹噹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