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在這黑暗中去撫摸,甚至不敢太重地去撫摸他的脖頸。
如果不處理,會感染的。一定會感染的。
貝蒂的腦子一直在想這件事。指揮官帶著兩個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個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擠在一起睡覺,指揮官給他們整理出來兩個能夠睡覺的空位。漢尼拔身上的傷根本沒有做過任何的處理。
有傢伙爬上了貝蒂的肩膀。
貝蒂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很糟糕。
這些傢伙實在太煩人了。
比全景那個瘋子還要煩人。
貝蒂伸手去拽卻聽到身後發出疼痛的「嘶嘶」聲。貝蒂轉頭才發現在自己背上的是個小女孩,貝蒂立馬就鬆手了,對她說:「對不起。我以為是那些——」貝蒂停頓了一下,找了一個合適的詞語,「壞傢伙。」
她的手揉著雞窩一樣的腦袋,她對貝蒂說:「你是新來的嗎?」
貝蒂點了點頭。
她往貝蒂的身後看了一眼:「你身後的是你朋友?看起來像是死了。」
「不是。」貝蒂說:「他不會死。」
她的目光愣了一下,然後她沒有繼續揉著頭髮了,她笑了起來說:「再不處理一下傷口絕對會死的。我是說真的。上次來的那個傢伙背上全是被拖著走的擦傷,因為沒有處理睡了一晚上就感染高燒死了。他也會一樣。」
貝蒂說:「胡說。不會的。」
她湊近過來,她對貝蒂說:「我知道怎麼辦。那個該死的虛偽的醫生不給你藥對不對?他只給士兵,因為士兵可以給他帶來吃的喝的,而我們用他的藥卻不能夠為他帶來什麼。我們去偷怎麼樣?」
這個位置離村落醫生所在的地方不遠,甚至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倉庫被人鋪上了墊子讓所有人擁擠睡在這裡而已。她們顯然只要拐一個角就可以去到那裡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貝蒂的眼睛凝視著她。
目前的這種情況下,貝蒂不能夠輕易地相信任何人。甚至貝蒂現在的閃靈還沒有恢復,什麼都會顯得危險。如果是不懷好意的人對貝蒂下套,那麼這將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現在的孩子,身處亂世之中,他們的心性其實早就已經迫不得已變得極為成熟。這是貝蒂在對上這個女孩的眼睛時就已經發現的事情。這個女孩的眼睛黑沉得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埃——這是硝煙、是塵土、是罪孽,讓她的眼睛失去了澄淨的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