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不得不說的一點是, 貝蒂也異常的冷靜與沉默。她將漢尼拔下頜上的血滴用手帕擦拭乾淨,也將手帕扔進了火焰當中。
兩個人站在夏日裡燃著莫名的火光的壁爐前面,火光同時照拂到了兩個人的身上。他們之間不再存在對話,直至警察的到來。
此刻,兩個人站在屍體防腐室里,這裡面不太好聞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警官終於將眼前的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從這個人的身上拿了下來——這不是什麼好看的場景。
準確地來說,他的腦袋被割掉了,當然還有他的肚皮也被劃開,在他灰白色肚皮上有道可怕的傷口。他可怕的這兩道傷口被殯葬禮儀師進行了處理,脖子上的斷口被用毛巾進行了簡單的覆蓋,腹部用粗糙的針法將那一道橫在腹部的刀口給縫了起來。
然而,最難以忽視的是他的生/殖/器被搗爛了。
好吧,貝蒂並沒有明確看到他被搗爛的部位,因為那個部位也是被毛巾遮蓋了。這可以說是一個很體貼的舉動,最起碼讓每一個見到這具屍體的人都不會受到比較強烈的視覺衝擊。
貝蒂知道這件事,也是這位警官直接告訴他們的:「我可以簡單說一下米切爾森的情況,顯而易見,他的腦袋被割走了,沒有人能夠知道在哪。當然——」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將目光放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當然,兇手除外。」
他並沒有從兩個人的身上得到比較明確的反應,他只能夠又繼續說:「他的腹部有這麼大的傷口,根據法醫的發現,在他這個傷口之前,他的腹部就有一個橫向的傷疤,這個傷口只是切開了當年留下的傷疤而已。此外,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在通緝上看到了這個人的臉,前兩年,他就被通緝了,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兒童猥/褻謀殺犯。那麼,兇手要搗爛他的生/殖/器似乎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於是我推斷兇手必然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犯案史。」
警官將最後的話說完,他說:「他的左手曾經被人用刀刺穿過,這導致他的手因為不足夠的治療而已經無法使用。」他指著屍體左手背上呈放射狀星型的傷疤:「就算沒有了頭,看到這樣的痕跡,你們應該是認得出他來的。畢竟不久之前你們還打過一架不是嗎?」
警官已經將目光鎖定在了漢尼拔的身上,他說:「看到他的屍體,你的感覺怎麼樣?」
他冷淡的眼睛抬起來直視警官所在的位置。然後他走動了一下,來到了貝蒂的身前。
貝蒂的前方的視線被漢尼拔挺拔的脊背擋住,貝蒂能夠看到的是漢尼拔應該撩開了某一塊毛巾,他的聲音依舊聽起來很平淡,他說的是:「挺好的。」
貝蒂坐在了警局裡某一個供給等待的長椅上,這張椅子不久之前貝蒂和漢尼拔才剛剛坐過。現在是她獨自坐在這裡。
她看見那位從法國巴黎來的警官——不,貝蒂聽到別人稱呼他為波皮爾警督。警督帶著他也從巴黎帶來的助手在安裝一台測謊儀,在貝蒂這個角度能夠看見那間審訊室里的情況,漢尼拔坐在椅子上,即使面對這樣的情況,他還是顯得異常的冷靜。
村落里的警察們都對測謊儀很感興趣,貝蒂能夠聽見他們的談話聲。貝蒂所有的注意力不在這,她可以使用閃靈去聽——去感受那裡的具體情況,在警督將審訊室的門關上,只留下自己、漢尼拔以及測謊儀操作員在裡面。
她只能夠模模糊糊聽到裡面人的說話聲。
是波皮爾警督在詢問:「你的名字?」
「漢尼拔·萊克特。」
測謊儀運作的聲音在兩個人的沉默之間顯得異常的清晰。波皮爾警督並沒有讓兩個人之間的沉默顯得有點長,他只是繼續詢問:「年齡?」
「十三歲。」
「外面那個女孩是你什麼人?」
漢尼拔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然後他說:「家人。」
不知道波皮爾到底在測謊儀上看到了什麼,他又就著這個問題詢問下去:「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貝蒂·埃爾西。」
「你們的名字聽起來不像是一家人。」
「這說明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