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沒有拒絕,自然而然從馬車上下去。
采荷扶著她下來,主僕倆人往賞月樓里走去。
冬日裡的賞月樓客人不似夏日裡的那般多,卻也是熱熱鬧鬧的,他們大多都是圍爐暖酒,做詩詞歌賦,若是碰上冷月垂掛在天邊的,則興致更濃,每每到半夜都不願離去。
江凝徑直走上三樓,翟墨已經在外邊候著,見她過來替她打開了屋門。
采荷原本想站在門外邊候著,被翟墨一把拉走,帶她去品嘗點心去了。
自上次有過共享熱包子的交情之後,翟墨待她極為熱絡。
采荷拼命給他翻白眼,卻又無可奈何。她力氣不比他大,只能任由他將自己拽到拐角處的小包廂,帶著自己胡吃海塞。
江凝進了屋子後,見到謝沉胥便緊忙上前問:「是不是我父兄他們出什麼事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能讓她擔憂的便只有江堯年他們了。
「他們無礙。」
謝沉胥說完,給她遞上一份文書。
江凝心頭疑惑,拿到手中打開。
文書上面說段雲驍回到大秦後,向秦帝說了趙玉瓚與他的事,有要秦帝到燕齊提親的意思。
江凝眼中露出不解,問他:「這不是好事麼?」
若是趙玉瓚真被段雲驍娶回大秦,那江凝對趙玉瓚的忌憚也能消去大半,這於她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一樁。
「可趙玉瓚也得知了此事,你可知若她真要嫁去大秦,會如何做?」
謝沉胥抬起深眸,眸光包裹著她反問。
「會如何做?」
江凝細細斟酌謝沉胥反問的話里意思。
當初她被段雲驍戲謔,趙玉瓚原本想將計就計,讓她栽在段雲驍手裡,誰知後來竟被謝沉胥扭轉乾坤,將趙玉瓚拉下水,她倒反成了戴罪之人。
自那之後,趙玉瓚心中雖記恨謝沉胥,可她心中最記恨的只會是江凝,即便是有謝沉胥護著,她也會想方設法讓江凝不得好死。
若她真要遠嫁大秦和親,她最先想到的便是江凝。
而靖桓帝寵愛她,無論她提出任何條件,靖桓帝都會無條件答應。
「她會讓我做陪嫁?」
江凝唇齒發白地說出這句話,手心裡已經不可自抑冒出冷汗。
謝沉胥輕一點頭,「如今陛下已經格外開恩讓你父兄從漠北回來與你團聚,只要你們能團聚,到時候你便是使再多理由也無法推拒陛下旨意。」
謝沉胥的話宛如一把無形的刀,瞬間刺向江凝心房,讓她全身生涼。
她手中文書差點掉到地上,被謝沉胥伸手接住,緊接著扶住她,讓她癱軟的身子有倚靠的地方。
「唯一的法子,是不是將我的親事定下來?」
江凝緊緊抓住他衣袖,眼眸里盈著淚光,嬌柔得讓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