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房屋門開著,章華徑直走進去,只見謝沉胥盤腿坐在茶榻上,自己對弈。
他墨發垂掛在肩頭上,膚色即便是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也足以見白皙如紙。
即便是聽到腳步聲,他也未有抬頭,好似已經習慣了不理會她。
章華一口氣堵在心口,惱聲問他:「你寧願對著這盤棋子,難道也不願看我一眼?」
「這是你自找的。」
他不開口說話還好,一開口說話,總能惹急章華。
她咬咬牙,上前去伸手攪亂他的棋盤,讓他無從下手。
謝沉胥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繼續將棋子一一放回原處。屋子內靜得可怕,明明被炭火烤的暖烘烘的,章華卻覺無比冰冷。
「你別以為你這樣本宮就沒法子了——」
章華硬生生將氣咽回肚子裡,快步走出他屋子。
從她進來到離開,謝沉胥始終沒抬頭看她一眼。
可他捻著棋子的手裡,卻不知何時已捏著一瓶藥丸。
又過了幾日後,章華以章聿要給她和謝沉胥設宴為由,讓他陪自己到太子府內。
彼時的趙玉蕾已安排好一切,章聿和謝沉胥仿佛都是她們手中的棋子,用來迷惑今日的宴席。
章聿心中自然是不想章華為了謝沉胥而低聲下氣,故而在謝沉胥面前擺起高姿態。
謝沉胥卻是不吃他這一套,不會因為他是西晉太子而給他臉面。
若非是心中牽掛的事,他連戲都懶得演。
「世子,不管你願是不願,你到底是跟華兒回來了。既然你肯回到西晉,不會連喝杯酒的情面都不給吧?」
趙玉蕾見他遲遲不動眼前的酒盞,故意說出這番話來刺激他。
謝沉胥微微沉眸,冷嘲道:「一杯酒而已,本世子不會那么小氣。」
話落,他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章華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喝下的那杯酒,緊張地捏緊自己衣袖,只覺喉嚨乾澀。
趙玉蕾抬眸看章華一眼,她會意後,對著章聿道:「皇兄,華兒也敬你一杯。」
她藉口讓自己多喝下幾杯後,借著自己不勝酒力為由,同謝沉胥一起起身道別,匆匆回了公主府。
坐在轎輦內,她裝成醉意迷濛之色,讓謝沉胥以為她真醉了酒。
「世子,公主向來不勝酒力,今夜高興多喝了幾杯,一會兒您能不能將她送回寢殿?」
芍藥也藉機開口問詢。
「嗯。」
謝沉胥盯著地上睡著的人,好似並未起疑心,很快面色不改點頭。
回到公主府,他將章華送回寢殿,芍藥見他們倆人進殿,麻利地合上殿門。
「水,給本宮倒水...」
章華估摸他的藥力快要發作,嘴裡呢喃要他幫忙倒水,藉此來拖延時辰。
謝沉胥走到圓桌邊,幫她倒好茶水,就在他抬步往她床榻走來時,突然聽到「砰——」地一聲,他手中茶盞摔到地上,連帶著人也倒到地上,面色一片青紫。
原本還在裝醉的章華,見到眼前這一幕,慌忙起身來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急聲問他:「你,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