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簡直要驚掉下巴了,那不成了假傳聖諭?
嚇得都語無倫次:「那主子這樣,陛下問起豈不怪罪,我們還去太液池,主子還叫周公公和陛下說……」
孟緒笑得平靜:「不會怪罪。」
雖然明面上無召,可她字字句句也確都不是虛言。
陛下說,若她即刻出現便封她為意嬪,她便讓周錦代回話,請陛下多等她一會兒,這又有哪個字圓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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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宮與四時亭相去不遠。周錦馬不停蹄地跑,來回都要不了半炷香的功夫,但孟緒似乎存了心要慢慢走,等等遙見亭中那一雙影的時候,日頭都似已西移了不少。
簌簌心有惴惴,恨不得走慢點才好,一扭頭見孟緒也不甚開懷的樣子,小聲問:「主子怎麼好似有什麼心事,您不是說,陛下不會降罪?」
孟緒望著前方,神情很淡:「我只是在想,有的人雖不無辜,卻也是……其貌可憎,其情可憫。」
簌簌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見柔妃依依笑偎在帝王身邊,才猜到:「您是說柔妃?分明是她先折騰主子的,主子不過是打翻了她的如意算盤,壞了她的好事而已!」
孟緒搖頭。
她隱約能感覺到,柔妃對帝王的在意,遠勝過尋常求榮求寵的妃子,這會兒看到她,想必要氣得不輕,或許當真要與她不死不休了。
不會只是因被分了寵而生怨怒那麼簡單,而是當她伴駕的時候,帝王卻同時也在等另一個女子。
何其令人自哀。
可今日可憎又可憫的或許是柔妃不假,明日又何止柔妃呢?
這宮裡的女子,第一重苦難常常是自進宮而始的,更多的苦難卻是源於渴盼一個天下最不可能有真心之人的真心。
但,她依然要往——
若真要說可憐,慧嬪豈不更惹淒憐?
好在今日之後,應當會好過不少。
原本孟緒想的是,旁人不知封號的事是她與陛下有約在先,只見她累日來往蘅蘭軒送東西,陛下非但不罪,還賜下封號,便知道陛下其實並無多少厭棄慧嬪,也不至處處打壓了。
而今卻除了封號,還有晉位,或還要謝過柔妃折騰了這一遭。
四時亭中。
蕭無諫此前聽周錦捎回的話,就知自己又被這小女子利用了一次。
他居高臨下,意態懶散:「孟卿來的有些許遲。」
像責備,又不見怒意。
孟緒:「道阻且長,自然慢些,妾也是好不容易才來的。」
柔妃見這盈盈拜倒之人,起初是一驚,後則渾身都要氣的發抖,偏偏在帝王近側不好發作,只笑著咬字:「孟妹妹怎麼來了?」
卻聽帝王一聲笑。
柔妃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