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臉上的笑都僵了一瞬。
遮蓋一去,藥味沖鼻而出,隋安甚至都不必看就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了,差點兒亡魂喪膽,登時急道:「這意容華怎麼能送了碗藥來呢!」
他又自己給人找補:「難不成是特地為陛下調配的養身的湯藥?那也不能就這樣送來啊,陛下的龍體何等金貴,豈是什麼藥都能入口的?」
隋安都不知該如何處置這東西了。讓太醫來驗一驗?可即便驗過,也沒妃嬪越過太醫署給帝王送藥的先例。
沒病喝什麼藥!
蕭無諫卻已復閒淡意色,端起藥碗輕晃了一下。碗中盪開黑褐色的波濤,倒映進深不見底的眼湖。
他似乎並不生氣,也沒令隋安把藥撤下,只如慣常一般,漠聲道:「讓她進來。」
殿外,簌簌也終於想起了這食盒裡裝的是什麼了,皺著眉頭著急:「主子怎麼把藥送給陛下了?」
怪不得今日主子讓人煎了藥卻沒喝。
昨兒那副藥主子就只喝了一口,大半都餵了屋角那隻空花盆裡的泥土。
沒等孟緒回答,宮人便來請她入殿。
內侍被驅盡,唯有帝王坐在殿內那張彌勒短榻上,榻前設有配套的長几,几上的瓷碗口正冒著藥氣。
見孟緒走近,他伸手,邀她挨身同坐。
孟緒輕輕裊裊上前,遞手過去,被人微一使力,帶坐在側。
嬌娜無骨的柔軀萬分自然地靠在了人身上。
就好像在交心之前,身體已先彼此習慣。
孟緒看了眼前頭那碗藥,笑著替自己今日的舉動註解:「前夜陛下抱著妾一路回來,衣衫也濕了不少。妾便想著,陛下的龍體可比妾更緊要,也當要防患未然才好。」
她將江太醫口中那「防患未然」的說辭,原原本本敬還給了帝王。
蕭無諫焉能不知她的心思,「朕還以為,卿卿是怕苦,心裡在怪朕,意欲以牙還牙。」
他輕掰過她的臉,「可若不吃點苦頭,如何能長記性?」
孟緒不滿地拉下臉上那隻手:「陛下要妾長什麼記性?」
蕭無諫的笑無端有些銳利:「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該長點記性?」
孟緒嗔道:「妾還不是為了向陛下證明,妾的水性足夠好。」
不說是為了替他撈回玉佩,卻說是為了證明水性,如此一來,不管他的懷疑是真是假,她所言卻都是真的了。
蕭無諫有些探究地看向人。
卻見她端起燙金邊的白瓷碗,忽低頭,抿了極其少量的一口。
饒是少量,彌遍舌根的苦味亦教人深深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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