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意婕妤有孕,闔宮同沐聖暉。帝王下旨,給所有嬪位以下的妃子都晉了個位,份例也都往上提了一提。
這算什麼,讓闔宮感念孟氏的恩德?
至於孟緒本人,自然也榮升了昭儀。
陳妃在正殿中等人,不知怎的忽有些慶幸,帝王雖再一次讓孟氏連躍兩級,可畢竟只是兩級。
若是再高一些,孟氏豈不是都可以和她平起平坐了?
手裡的青瓷蓋碗反覆端起又放下,一盞溫水徹底冷下來的時候,蕭無諫和孟緒出來了。
陳妃起身對帝王行過禮,開口就先關心了孟緒的傷勢:「手上要不要緊?早知有些話當初就該勸我的,往後還是不要同阿娜公主走得太近了,落不到好處的。」
孟緒道:「多謝娘娘記掛,倒也不妨事,鞭子不長眼罷了。」
蕭無諫沒有如向常那樣自己在主位上坐下,反而先扶著孟緒坐在了位置上。
孟緒不禁低嗔他:「哪有這麼金貴。」
帝王亦悄聲回:「從來金貴,只是如今剛好教朕找到了名目。」
什麼名目?為她效勞的名目?孟緒纖頸微垂,不勝情羞一般。
他們這樣旁若無人,陳妃頓時有一種自己和這殿中的空氣沒什麼兩樣的感覺。
她自問從來大度,從不在乎陛下今日寵這個,明日寵那個,可陛下如今這做派,當真還有後宮其他人的容身之地嗎?
蕭無諫直身,瞬時便教通身的氣派與方才的溫柔體貼判若兩人。他還是那個深沉冷淡的帝王啊,只不過是在其他人面前。
他坐下,吩咐陳妃:「宮裡的事終究還需我多費心,她這胎我也要上心著些。做得好,有賞。」
陳妃雖不甚樂意辦這差事,可這活落在她頭上總比落在別人頭上好,陛下到底還是倚重她的。因肅色道:「還請陛下寬心,臣妾必定竭盡心力照料意昭儀與她腹中胎兒,這本就是臣妾分內之事。」
她在孟緒身邊坐下,看見那隻膩如白釉的手托起了一隻玉粉小杯。
孕中確實不宜喝茶,故而蕭無諫今日已經賜下了一套胭脂色的茶器,給孟緒喝果飲時搭著用。
聽說椒風殿的茶葉也都被他收走了。帝王此舉便是在告知闔宮,以後不管誰來,椒風殿都不必遷就來客,備茶相待。
就連剛才招待陳妃的也只是一盞淡而無味的溫水。
帝王這樣為人考慮得面面俱到,陳妃忽覺得自己也插手不上多少事了。
那他又何必多此一舉,讓她對孟氏上心些呢?
陳妃思量正重,便聽帝王又口吻閒常地對孟緒說起:「孕中怕也做不成什麼事,六局二十四司的冊子,倒可以先看起來。」